“当年她该去转世,却强夺原魂的命数,顶替原魂活了下来,可否会伤及魂体?”
“这我倒不知,你不如去问冥王敬渊。”须岁两手稍作后撑,抬头望着前门,转而道:“尚不至秋日,你院中的桂子开得真奇怪。”
楚伊不再含糊,细致讲述了记忆中的所有见闻,比跟韫洋所言的还要详细,末了,又叹了一句:“可惜没有活命的线索!”
见须岁仍在沉思,她又求证道:“须岁,你承的是原绮的修为,而我藏着原绮的残魂,当二者合二为一时,即是我们的死期对罢?”
“你是怎么发现的?”
目露赞许之意,又有几分后悔,若她早日告知,或许今日就有活命之法了?
“我们同时生,此生的资质该是差不多,但我们的修为相差甚远,众人皆说你的修为堪比第二个原绮,而原绮又曾两次轻而易举地掌控了我的躯体,除了这个可能,我想不到第二个可能。”
“你确定是两次?”须岁闻言大惊失色,转而垂眉苦笑:“楚伊,她快回来了。”
楚伊不甘心道:“我们不会死的!”
下一眼,须岁浑身魔力涌动,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楚伊认出来者的气息,连忙使她转身背对来者,而她略显讨好望之:“冥王大人来得真快,我正好有事找你!”
“你扰了鬼差勾魂,还扬言要覆了冥府,本王再不来,你是要逆天而行?”
一闪而过的亲密之举,女子银发飘然如传言。
敬渊回过神来,止不住怒意,愤愤咬牙又道:“原来你们两个是串通好的?一个续命破坏原定的命数,一个噬忆夺走死人的记忆,给我冥府造成那么多麻烦!”
“万物存在世间皆有其命,我们的命是这样,如何算得上是串通?”须岁卸下魔力,语气稍微冷然,又使帏帽盖住了她的面容。
“是,你们不是串通,净拿冥府玩弄罢了!”
道完此话,转眼天地变幻,楚伊置身于冥府炼狱中,如藤蔓般的鬼气紧紧缠住她的四肢,她毫无畏惧:“冥王这是要罚我乱了冥府律法?”
“你是挺有自知自明,本王确实不能轻饶了你,按律,当罚你在十八炼狱受刑五百年!不过,若你如实相告晏如的踪迹,本王可放过你!”
他直接摆明他的目的,可透露多少晏如的踪迹,对此楚伊另有打算。
“我没时间跟你耗,直接上五百年之刑罢。”
“楚伊,你受不住的!”
“反正我死不了!”
她记住了须岁的话,终点尚未降临,半程上的命都不作数。
当狂暴飞流般的鬼气刺穿躯体,强烈的痛觉使她感受到体内另一道魂体的存在,暗暗宣告大不了与之同归于尽的妄念!
身上无数个伤口溢血,强压咽喉下的涌流,楚伊随鬼气落地,依旧不减的猖狂:“就这样结束了?”
敬渊皱了下眉,他自然知道她伤得多重,可竟没有昏过去!
懒得吱声,怕禁不住加刑于她!
楚伊盘腿疗伤,问道:“敬渊,若有一魂当年该去转世,却因魔族强夺另一个魂体的命数,由此顶替原魂活了下来,可否会有什么惩罚?”
“自然是身死即魂飞魄散,永无来世!”他不假思索道。
“没有挽回的法子?”
“本王为何要告诉你?”
“勾错生魂转世,放纵死魂在世间游荡,冥王敢言这不是冥府失职?”楚伊任伤口流血,挺身缓步靠近几步,压低声音:“当时失职的可是晏如,你信不信我放言流于神界,届时天帝知晓……”
敬渊恨恨而道:“你究竟要如何!”
他势必要护下晏如!
“我知此事并不简单,不会故意刁难你,我会瞒下此事并告知你其中一条关于晏如转世的事迹,而你只须寻得破除魂散的阵法!”
“从未有夺人命数的魂体不散,而我所知的法子,亦不是万全之策,你心中要有数!”
“那你便去找啊!若是找不到,我们的交易终止!”
语气染上狂躁之惧,几道伤口因之裂开。
“你!”敬渊怒瞪其颜,另一道苍青身姿映现,只敢低声自语:“如此不讲理!”
韫洋揽扶其腰身,无言扫了一眼敬渊,急遽御风而起,路上他默默疗伤,心疼又不敢阻止。
欲回云津,楚伊却道:“去仙界找桃赥。”
“桃赥不在仙界。”韫洋也不问她找他是何事,直接掉头去了魔界。
目及远处的身影,楚伊笑意盈盈:“桃赥这是…”话锋欲转,余光见韫洋心绪低落,她讪讪收起笑意:“我要提第二个条件,要桃赥不许透露晏如的情缘。”
“不必事事跟我交代,你欲如何便如何。”
话里何止是有气。
比起哄他,事情更急,她当即决定直接晾他在原地,直奔桃赥的方向。
“桃赥,我来提第二个条件。”
桃赥瞧都不瞧,手中缓缓现出玉简,并一把仍给了楚伊,稍作解释:“你的第一个条件。”
楚伊怕韫洋发现,以身子虚掩来打开,一目十行记下所有,唇角笑意愈加止不住,正欲归还,桃赥即施法化作一捧沙硕消散。
“慎用此法。”桃赥提醒完,冷冷睨视欣喜的面色:“你何时如此磨磨蹭蹭?不说就滚开,莫扰我正事!”
纵使最后依然灰飞湮灭,她也会尝尽仅有渺茫的希望!
她道:“第二个条件是不许向冥王敬渊透露丝毫晏如的姻缘。”
连应答声都不听,楚伊转身疾走追上,下一眼,不知落在何地的林子。
“韫洋,我知敬渊会来,新仇旧恨相加,我不受点伤,又怎了却此事?”
她大步跟上他的步伐,毫无顾忌将手塞在他掌中,他骤然止了步,她亦停下,随之他凌厉使劲一把抱起,使她的双腿环在腰侧。
气氛越渐微妙,心慌意乱欲消,他开口威胁道:“你敢!若你亲我一下,不将记忆抹去,我就原谅你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