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甘黎看着桌上已然空了的瓷盘，问。
“是啊，我早上起不来，索性早膳和午膳一块吃了。”陆沅笑道，“可惜甘黎姐姐来的不巧，不然也留一点给你尝尝，味道可好了。”
甘黎笑笑，将准备好的饴糖递给陆沅。
“我为陆小姐带了些糖过来，不知道陆小姐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谢谢姐姐！”看到饴糖，陆沅顿时眉开眼笑，毫不客气地接过去收了起来，“甘黎姐姐也别总是叫我陆小姐，和我哥一样叫我小沅就好啦。”
“好。”甘黎点头，心中倒是有几分意外，陆沅竟没给自己下马威。
“甘黎姐姐，我哥肯定跟你说了我接连吓走好几个教书先生的事吧？”
陆沅塞了一颗糖在嘴里，问道。
“确实是说了。”甘黎诚实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把他们吓走的？”陆沅继续问她。
“嗯？”甘黎挑眉看了看她。
见甘黎感了兴趣，陆沅便开始滔滔不绝了。
“我的第一个教书先生，比我爹年轻一些，但比我爹古板多了。他来书房给我上课，我躲在书柜后头，将头发散在脸前面，穿着白色的衣裙，让小厮悄悄关了灯，吓了他一跳，我再趁他不注意走到他身后，他一回头，直接被我吓瘫在了地上，后来他就再也没来过了。”
“但很快我爹又给我找了先生，这回是个二十来岁的书生，满口都是之乎者也，听的我快烦死了。但一个招数不能使两回啊，不过得亏我看的话本多，一次他要走的时候，我就喊住他，说要告诉他秘密，然后我就趴在他耳朵旁跟他说，我喜欢他，想嫁给他。”
“姐姐，你猜怎么着？他被我吓的够呛，赶紧跑去跟我爹讲，说他以后恐怕不能担任我的先生了，让我爹另请高明。”
“我爹立马就知道肯定是我使坏了，给我狠狠骂了一通，但他还是不死心，给我请了第三个教书先生。”
陆沅神采奕奕地说着她的“光辉史”。
“这次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他年纪大，我都不忍心吓他了，怕给他吓出病来。耐着性子听了几日，实在听不进去，太枯燥了。有回他让我看书，自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我没按捺住，趁他睡着拿笔在他脸上画了个王八……他醒来后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我爹好说歹说，也不肯继续当我的先生了。”
“我爹实在是拿我没办法了，看我这副德行，也不敢继续给我请先生了，就随我去了。”
陆沅说着，稚嫩的脸上带了几分得意的笑意。
甘黎也忍俊不禁，陆岁淮说的没错，他的这个妹妹，比起他当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确实担得起他昨日说的“混世魔王”这个词。
又转念一想，陆衍那样通透冷静的人，当年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在朝中亦是传奇人物，在家中竟也会被自己顽皮的女儿气的无可奈何，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甘黎姐姐，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吓你嘛？”
看甘黎笑了，陆沅问她。
“为什么？”
甘黎望着眼前女孩人畜无害的笑容，顺着她的话问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我喜欢甘黎姐姐，实在舍不得吓姐姐你啊。”
陆沅笑的狡黠极了。
“是嘛？可你方才说那番话，难道不是想吓吓我，好让我知难而退吗？”甘黎有些不信，反问道。
“好吧，我承认，确实有这个意思。”
被看穿了心思，陆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姐姐，我说的是真的啊，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昨日晚上一见到你就觉得特别好看，而且还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眼熟？”甘黎望向她。
“对，但我实在想不出来是在哪见过姐姐了。”陆沅摸了摸头，“日后我若是想起来了，一定告诉姐姐。”
甘黎不以为意，她是早就知道陆岁淮有个比他小了近十岁的妹妹，但此前并未见过陆沅，更何况五年前，陆沅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小丫头。
她笑了笑：“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确实很喜欢看话本，今后你好好听我讲课的话，我会给你带更多有意思的话本的。”
“甘黎姐姐，我是真的不想读书！”陆沅哭丧着脸，“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这块料啊，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读书呢。”
“你哥当年也不喜欢读书，但还不是去书院读了，你看看他现在，变化多大啊。”
甘黎想了想，搬出她哥陆岁淮举例子。
“小沅，人的心境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的，你现在觉得读书乏味，以后或许就会为了少时没有好好读书懊悔，陆大人想让你读书，也是不想让你吃了这份亏。”
“我哥？我哥以前也和我一样？”陆沅愣了一下，随即愤愤道，“那他还好意思整日教育我。”
没想到陆沅的关注点跑偏了，甘黎不禁以手扶额。
“甘黎姐姐，你能不能多同我说一些我哥以前在书院的事情，我好去嘲笑他。”陆沅兴奋道。
“也不是不可以。”甘黎略一思索，“以后给你讲完课，我可以跟你说说你哥以前的顽劣事迹，只要你好好听讲，我还能跟你讲一些其他有趣的故事。而且，以后我每次来上课都会给你准备糖。”
绕来绕去还是绕了回来。
“姐姐，见你亲切，我还是同你实话实说吧，我不想读书，其实我早就想好今后要做什么了。”
陆沅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如实说道。
“你今后想做什么？”甘黎有些好奇。
“我以后想和我爹以前一样，上战场，为国家立战功，当个大将军。”
陆沅说这话时，清澈的眸子里装满了期待与向往。
大祁并未有律法规定女子不得上战场，相反，也曾有过在战场上骁勇善战、立下赫赫战功的女将军。
只不过，女子上战场，毕竟还是少数。
“陆大人知道你的想法吗？”甘黎怔了半晌，问。
“我爹应该是知道的，我跟他旁敲侧击提过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