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依着规矩,林知译身上的衣服是不能穿的了。
正好趁着换衣服把身子也擦拭一下。
文婧端来烧好的热水浇灌到准备好的艾草包里,让他等一会凉了擦一下手脚。
本来应该还需要用柳枝扫一扫身体。可惜这个季节已经没有新鲜的柳条了,只好退其次,用同样驱邪辟毒的艾草代替,图个心安。
她从架子上取了个不怎么用的帕子给拿着换洗衣物进来的林知译,叮嘱,“用这个淋湿了擦一擦,换下来的衣服和帕子放在一旁,等会我收了一起拿去丢掉。”
“一定要擦吗?”
闻着随着热气散发出来的艾草味,林知译下意识皱了眉头。
这味道太冲了,他实在不适应。
文婧看他那幅要吐的样子,轻啧。怕他敷衍,干动手用指尖探了探温度,把帕子丢进去浸湿捞起来拧个半干,“手给我。”
林知译虽不愿,但在老婆死亡的凝视下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我觉得多香的,不知道你在嫌弃什么。”文婧握住他的手一边用帕子快速擦拭手心手背一边吐槽。
林知译眉头依旧皱着,不敢苟同。
擦拭了两遍,觉着差不多了,文婧松手让他自己泡脚,她则出去处理大门口的火盆去了。
也幸好烟不大,不然保安估计早就上来了。
家里没有钳子,她只好用筷子夹起盆里的木炭进旁边的水桶里浇灭,一颗一颗的,反复掐。
等处理完火盆,林知译也泡完脚换好衣服出来了。
他拿着旧衣服问文婧,“老婆,这些丢哪儿?”
“垃圾桶里。”
他依言丢进垃圾桶,见她在忙着作势要帮忙,被文婧拒绝,“我快弄完了,你去把菜做了吧。”
知道她的水平,林知译也没指望她能做菜,应了声撸起袖子说道,“那你帮我把饭蒸一下。”
文婧说好,“我弄完就来。”
买的菜不少,因此做饭花了不少时间,外头的天色都黑了夫妻两才吃饭。
车祸的事估计是传开了,吃饭途中两人都接了电话,微信也收到了好几条的询问。
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无奈。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小时。
吃饱喝足,休息了会儿文婧就出门丢垃圾去了,而林知译在家洗碗。
入了秋,气温便越来越低,风跟嵌了冰刃似的,刮得人生疼。
“好冷好冷!”
文婧砰一声关上门,搓着手臂到沙发边拾起上面的空调被就往身上裹。
林知译从卧室出来就听到她一个劲说冷,走去将窗子关了,“外面很冷?”
“冷,特别冷!我感觉比往年还冷。”温度上来了,她将被子从头上滑下来,惆怅,“这才十月份就这么冷了,到了一二月可怎么活啊。”
“老公。”
见她朝自己伸手索抱,林知译走过来,站在沙发边将她捞入怀里,双手环紧,温声问:“要洗澡吗?我去给你放水。”
“再抱一会儿吧。”借着沙发的高度文婧轻易地弥补了两人的身高差,将下巴靠在他肩头仰视,“老公。”
“嗯?”
“你今天真的吓死我了。”
回想那个画面还是会心焦,“虽然知道没事,可一想到平时看到的车祸还是怕得不行,偏偏又打不到车,要不是我那会吓到腿软了会跑过去。”
林知译一顿,自责,“对不起。”
文婧摇摇头,叫他,“老公啊……”
“我在。”
她抬手捧上他的脸,直视着那双深邃的黑眸,“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还想和你老了手牵手去跳广场舞,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看你戴着老花镜给我念书呢。”
不施粉黛的脸素白细腻,漂亮的流目在暖色灯下静静凝视着他,眼底有爱意流淌。
林知译一颗心都软化了。
念随心动,他将人往身上轧,吻轻轻落在她的眉眼。
屋外不知何时吹起了风,秋风凛冽,冷冷地敲打着窗棂和树叶,乱音嘈杂扰耳。
室内,橘色灯光如暖阳流淌,充盈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驱散着夜晚的静寂寒冷。
林知译手下滑搭在她的腰间,沉默少顷,说道:“老实讲我也挺怕的。”
“嗯?”
文婧困惑,“怕自己一命呜呼吗?”
林知译点头,手指挑开她额际遮眼的碎发,“在车子撞过来的瞬间,我在想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以后谁来接你,谁给你做饭?你嘴那么挑,又不会做饭没有我不知道得饿成什么皮包骨。”
“会不会等得不耐烦了,又开始骂我。”
停顿了下,凝着她的目光缱绻温和,“双十一的尾款也还没付呢。”
“我想完了,死后估计也安静不了。”
他牵唇说着玩笑,文婧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不舍。
她神色微敛,勾住他的脖颈,“林知译,你是不是很爱我?”
这话如果是放在此前她是绝对不会问的。
婚姻的理由从来不是只有爱,她一直很清楚她和林知译的开始只是好感。喜欢有,爱或许也有,但比分绝对不会太重。
所以平时两人也会默契地不提爱。可终究不是草木,是会有私心有渴望的。
他们向往皆大欢喜的圆满通童话,期望着自己也能成为故事里被爱意围绕的主角。
她也不例外。
文婧踟蹰问出口,清亮的眼神里飘着希冀。
短暂的安静。
林知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微怔,旋即轻勾嘴角,答而反问:“不明显吗?”
心脏如擂鼓。
文婧眨了下眼睛,压住失控的心脏,也同样没回答他的,缓声询问:“什么时候爱上的?”
“不知道。”他道,“情不知所起,回首已情深。”
懂了。
文婧笑了,双手改为捧着他的脸,亲过去接了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