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没露全脸,但云洄之直觉就是她,也只能是她了,于是举起手挥了挥。 果然,那人看见,不紧不慢地抬步朝这边走来。 云洄之也朝她走去,到了面前朗声问:“您好,是皆若空游女士吗?” 对面没应,轻咳一声,估计被尬住了。 网名取得再特别再有文化,被大声念出来的时候都跟“花开富贵”没区别。 皆若空游女士摘下墨镜,正式自我介绍:“我姓楚。” 噗通。 云洄之又踉踉跄跄地跌进溪流里,被冰冷的溪水刺激得意识兴奋到想一跃而起,一面又被灭顶的冲击力呛得意识模糊。 她感觉自己脸在发烫,明明平时脸皮不薄,怕不是中暑了。 只怪这人比照片还要好看。 本来云洄之做好了本人比照片颜值低个两三分的准备,大多数人对着镜头都会有意识地找角度,调整面部表情。 也有人单看颜值是十分,但做起表情,开口说话时的气质,都会相应减分。 云洄之自个儿就常被人说,不动的时候比动起来好看。 这话忒损,但是无法反驳。 但楚小姐与众不同,真人更耀眼,姿态跟气质在人群里能发光。 跟素颜照片里连眼周淡淡的斑都能看见不一样,她今天化了妆,不浓却很增采,有一种不妖不艳的绮丽感。 眼睛看人时,带着和善疏离的礼貌和冷静敏锐的审视。 云洄之被她看得有点儿不知所措,尽量压下紧张,跟她对视笑了一笑。 对方盯着素面朝天的姑娘问:“你看上去比我想得要小一点,成年了吗?” 问完,表情已经有些冷肃,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当然!” 因她的质疑不容玩笑,云洄之答得快又认真,倒不是怕她误会,而是感觉必须要立即回答。 像中学时候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里去问话。 云洄之很快恢复镇定,开始沾沾自喜,她这朵纯情小白花不小心嫩过头了。 “大学都毕业了,不信回去给你看身份证。” 楚小姐放下心,点头说:“不用了。” 云洄之接过她墨绿色的行李箱,银镯子往拉杆上轻轻一撞,就往停车的地方去。 路上不忘试探:“怎么想到来这边,还找我做旅伴?” 模样身段摆在这,不像找不着人陪。 没见之前还好,见着了云洄之反而发怵。 “这空气不错,傍晚的风也凉爽。我看过天气,日常温度都比市里要低个大几度。” 楚小姐避而不答,说话腔调带着股自矜,不似觉得惊喜,更像旅游局下来考察的领导点评。 云洄之笑得像个真导游:“夜里更舒服,你会喜欢的。” 对方一顿,静静地看了她眼。 ……! 云洄之吓得瞪大眼,“这儿山多水多,到了晚上,风吹在身上会更舒服。我是这个意思,你别这么看我。” 虽然她不是着调的人,也不好一见面就乱跟人开腔。 “你是什么意思都行,轻松一点。” 皆若空游翘起唇角又收起,言下之意,不解释也无所谓。 云洄之:“……” 皆若空游轻叹口气,“离婚了,想找地方散心。无意间刷到你拍的照片,喜欢上这个镇子。” 她回答了云洄之最初的问题。 这口气叹得云洄之跟着揪心起来,收敛刚才的散漫,给人道歉:“不好意思,让你提起伤心事。” 离过婚。 云洄之觉得棘手,在心里适当调整攻略。 来疗伤的,既然不是单纯旅行,就要谨慎对待。 “你呢,怎么会做这个?” 皆若空游的语气让云洄之给听出来,她问的不是“做导游”的事,而是为什么要做别人的“临时女友”。 云洄之装模作样,也叹口气,无奈道:“家里投资失败,欠了不少债。我想继续读书,所以趁暑假挣点学费和生活费。” “嗯,很有上进心,女孩子多读书总是好的。” 对方被她的三流故事打动,像位长者一样鼓励她。 云洄之嫌牙酸。 看到云洄之的电瓶车,皆若空游愣了一下,似乎想说不用这么节省,打车钱她来出就是。 云洄之把行李箱放上去,拍拍发烫的坐垫,“上吧。民宿不远,骑过去三五分钟,只要委屈一下下就可以了。” “好。”皆若空游不算很矫情,很快妥协。 她从背后贴上来时,云洄之忍不住侧顾,闻到她身上跟小镇不相符的气息。 彷佛在钢筋水泥搭起的都市街道行走,深夜揽着长影,四下没有乱七八糟的霓虹和喧嚣,伴随一种高雅的,精致的,神秘的贵气。 如果嗅觉可以幻化出颜色,那么皆若空游的气味应该是紫色的,浓郁婉转的紫。 有城市刻意营造的人工浪漫,也有不经意流泻出的天然冷漠,异常地吸引人。 “我叫云洄之。” 她迎着风说,身后的人没听清楚,“什么?” 云洄之挨个造词,“云朵的云,溯洄从之的洄和之。” 这样介绍自己特傻,但为了让路上的几分钟不冷场,她愿意做点儿傻事。 路程虽近,还有个红绿灯。 停下等绿灯时,皆若空游看着道路两旁葱郁苍翠的林子,高大的树下长着各色小野花。 不张扬,却掩不了生机勃勃,是寻常柏油路上长不出的姿态。 她目光转而落在小镇姑娘的辫子上,几股彩绳穿在乌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