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打在庭院几颗树的叶子上,声音穿进屋子,遮掩了清晓时分不在计划之中的旖旎。 天光穿过云霾铺下来,楼下的说话声偶尔传上来,也是云洄之先醒。 适应昏暗以后,看见枕边人背对她,隔着半臂多的距离,疏离得像一切没发生过。 意识到这点,云洄之有种陌生的感受,咀嚼了几分钟,发现不是难受。 她并不在意眼前的陌生人对她是什么态度,只觉得有趣。 露水情缘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她从前没体验过,只是道听途说,既不向往,也不排斥。 当楚若游意外出现的时候,天时地利人和,这种事情就发生了。 心血来潮的尝试,似乎不错,至少跟美女亲近的体验不糟糕,新鲜又愉快。 但现在过了一晚,她后知后觉,她们俩都太心大了,对彼此的警惕性不够高,也没想过糟糕的后果。 下床走了几步,感到头重脚轻,某些记忆爬上来,让她心间发颤。 交织的呼吸,呢喃的细语,一遍遍的亲吻与发烫的体温。 她又继续往下想,自己无所谓是因为莽撞,从不过度爱惜自己,且在蒹葭镇上自信能占据主导,楚若游呢? 她为什么不担心? 离婚失意,来找刺激? 胡思乱想里冲了个澡,出来见楚若游还没醒。 这姐姐精力一般。 云洄之暗自点评完,穿戴整齐,独身出门吃早饭。 早餐店在隔壁街,夫妻俩经营,卫生比别处讲究。 主要是味道也好,云洄之一周要来个三五次。 吃完又帮楚若游打包一份米线。 老板娘打包时顺口问她带回去给谁,云洄之瞎侃:“也给我自己,走回去就饿了,刚好再吃一份。” “你瘦得腰就一掌宽,饭量能大?给男朋友带的吧,新谈的吗?”老板娘开玩笑。 “阿姐,你想象力不错。” 首先,性别就错了。 云洄之不动脑子,出门穿了双白鞋,一路上小心避开水坑,心情悠哉地拎着米线。 在院里跟相熟的住客打了几声招呼,才进前厅,前台小章木着一张不大好看的脸望她。 她想,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就是一种天大的不公平。 小章天生一张臭脸,做前台没被投诉也是不容易。或许被投诉过,自己还不知道。 但同样的表情,在楚若游脸上就赏心悦目。 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着人。 让人忍不住回视。 她看出来小章这是有话要说,绕过去问:“什么事?你妹妹又让你给我带东西了?说了不要。” “让了,又没让。” “什么意思?”云洄之纳闷。 小章言简意赅:“她要给你送早餐,我说,你昨晚跟别的女人睡一间房,不是朋友的那种。她很伤心,说再也不想看到你。” 精彩,云洄之赞叹小章妙口能言,“谢谢你帮我。” 小章没想帮她,只是实话实说。 想到昨天登记时两个人一看就不怎么认识,“你跟她真的不熟?” “会熟的。”云洄之笑。 小章会意,对女孩子的事不感兴趣,想着妹妹早点放弃跟这人做朋友最好,又低头看自己的书。 回到房间,楚若游已经醒了,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看手机,正敲字往外发。 开门又关门的动静声让她发完最后一句后抬了头,没多少表情。 四目相对,云洄之被不知哪个草堆冲出来的小鹿撞倒,失神片刻。 刚睡醒的楚若游,眉宇间带着几分懒散温柔与隐隐的不自然。 一想到她不自然的缘由,云洄之呼吸变缓,也跟着思绪乱飞。 她先打破沉闷:“醒了,刚好,给你带了早餐,洗漱完来吃。” 打包盒被她放在木质长桌上,她走到窗前,回身问:“帘子能拉开了吗,透透风,外面今天凉快。” 从外面进房间才闻得见,这屋里一股趁夜偷来的风月味道,隐隐幽幽,暗香浮动,让人面红耳热。 楚若游没点头也没摇头,把云洄之看得有些不明所以,风轻云淡地问:“手还酸吗?” - 今晨,伴着急降雨,除了肢体上的深入交流,她们浅聊了几句。 坦诚相见的状态骗不了人,云洄之能很明显地感觉出来楚若游紧张,又带着种天然的生涩。 何止只是没跟女孩子试过。 云洄之过程里无暇顾及,结束时忍不住说:“你不像结过婚的样子。” 本只是意乱情迷,被契合的交流迷花了眼,想胡乱撩她一撩。 说完心觉不大好,这话好没品,人家离婚了心里一定不好过,自己这是缺心眼。 存心扫兴来了。 正准备跟她道歉,谁料楚若游把生理性眼泪擦了,恢复疯狂前的淡漠,镇定回复:“就因为这个才离婚。” 怔住,云洄之大感诧异:“他不行?” 这事多半难以启齿,楚若游神色一僵,尴尬垂目,默了片刻才淡淡地说:“嗯,一直没怎么成功过。” 云洄之悟了,难怪她经验不足,难怪她离了,难怪她选择找临时旅伴。 心里活动暂且不表,云洄之好人般安慰她说:“那必须得离,不能怪你,夫妻生活不和谐多影响感情啊。你还年轻呢,别沮丧,大不了再找一个,找个厉害的。” 楚若游闻言看了她眼,眼里还没拭去的泪光微闪,表情却平静,细看还有点……愉快? 她在高兴什么呢? 云洄之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