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但是池渊,你太紧张了,你越害怕就会攥的越紧,会听见看见那些不存在的东西和人。你之前有 过把身边人认成别人的时候,你打过卢金鹤,打过余琦,甚至打过詹灵溪,他们都是你最熟悉的人。” “…………□()_□” 池渊看着曲桦,偏执地想找出曲桦的漏洞:“我没伤过姜岚馨,我就不可能伤林妄。” 曲桦给池渊倒了杯水,推过来,轻声问:“那你为什么不让她和你一起住?” 一句话,池渊的眼神就变了。 他不敢,不敢让最亲近的人留在他身边,他没有把握。 曲桦平和地说:“试试看呢,你暂时离开林妄,只是一小段时间,然后慢慢增加这个时间,直到你习惯没有他。” 从曲桦说出“离开”两个字,池渊身体就绷紧了,手臂压在桌面,手攥成拳,上半身倾向曲桦——这个姿势曲桦很熟悉,从池渊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就见过无数次。 池渊在害怕,警惕,愤怒,随时准备攻击。 只是从前池渊的表情都是阴冷的,现在他长大了,会藏着情绪了。 没人看得出来,但不代表他是完好的。 “我没有让你们分开的意思,”曲桦从始至终没有恐惧的情绪,只是温和地慢慢说话,她的平静感染着池渊慢慢松开手,“池渊,你很聪明,你比我还清楚只有你习惯了没有他,才会平静下来,你平静了,你才敢没有负担地把他留在身边。” 曲桦眼神温柔地说:“你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药了,突然出现幻觉是因为你没法维持平静了,你一直在害怕,你很紧张,因为你爱林妄,怕他不见。” 池渊没有反驳,他已经看见很多东西了,他知道那些都不存在,所以努力忽视。 但是没用,看见的太多了,只能吃药,越吃越多,越睡越沉,噩梦醒不过来。 池渊内心深处在恐惧,他害怕,怕有一天林妄会消失,也害怕他某天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伤到林妄。 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慢慢发现身边的一切都在失控,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怎么强势,怎么聪明,怎么退让都没用。 池渊紧张的精神承受不了这么多情绪,只能一点点恶化。 “你要接受没有林妄你也能好好活下去这个事实,”曲桦再次强调,语气更轻了,“你们不是真的分开了,只是你生病了,你需要慢慢治疗,这对林妄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从你口中我能知道,林妄是一个很沉稳可靠的人,他很喜欢你,很爱你。他很成熟,对事情有自己的判断。池渊,你要对他有信心,他不会因为这点时间的分开就忘了你。” “我们没分开。”池渊死死盯着曲桦,固执地强调。 “我知道,我知道,”曲桦安抚地说,“你们不会分开,这只是一场治疗。” 等池渊终于平静了,曲桦说:“池渊,我想和林妄聊聊,如果有他 的配合——” “不行。”池渊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快的曲桦没能看清,等池渊又一次说“不行”的时候,曲桦才看见池渊手里攥着的圆珠笔。 曲桦知道不能继续提这件事了,她找到了这场咨询的底线。 池渊要是想,这支笔下一秒就能插在曲桦的眼睛上,就像他当初杀迟震徊那样。 池渊脸色彻底沉下去了,说的很重:“别告诉他。” 曲桦手掌向下压了压:“好,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尝试联系他,我也不会让你妈妈联系他,这场对话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看池渊慢慢放下笔,曲桦尝试着问:“你害怕他知道后会离开你么?他很爱你,他或许会留下来帮到你。” 池渊没坐下,手撑着桌面,看着曲桦,一字一顿,讽刺地说:“我不赌,我没必要赌,他就在这儿,我抓着呢。” 林妄在他掌心攥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场治疗结束后,池渊很长时间没联系林妄,他甚至当着曲桦的面删了林妄曾经给他唱过的歌,把林妄的声音也隔绝了。 池渊能看见林妄发的消息,能听见余琦给林妄打电话的声音,能在网络上看到林妄的照片,唯独不能靠近林妄,和林妄说说话。 就好像,就好像这人就是他做的梦,睁开眼就看不见了。 录音删掉就删掉了,没有备份,也不能恢复。 池渊睡不着,醒不透,就一遍遍反复打开那个页面,好像下一次就能看见林妄哄他睡觉时唱的歌还在里面。 犯病的时候会神经质地重复做很多事,池渊以前会把自己关起来,一遍遍检查周围的环境是不是安全,把所有能当利器的东西收到自己能看见的地方,睁着眼睛可以几天不睡觉。 但这次池渊重复的事情是“找林妄”。 从周围每个能想到地方找林妄存在的痕迹,除了他之外,一定有人还记得林妄。 池渊不能主动问,就很仔细地听,听周围人聊林妄,说那个成熟温柔的男人变化很大,会不会哪天又变回去。 这些话就像刀子,听在耳朵里,割在肉上。 但是池渊还是要听,感受着不只有他一个人记得林妄存在。林妄就在这,他看不见也在,他在梦里醒不过来的时候也在。 这么多人帮他记得,不可能是梦。 池渊骗曲桦删掉了林妄所有的联系方式,他还是留下了微信,每天执拗地等着那些消息过来,然后一字一字想好回复,打出来,再删掉。 曲桦说只要习惯了没有林妄,他就能安静下来,安静下来才能不伤害林妄。 池渊记住这段话,认认真真地每天重复,和以前没林妄的时候一样,吃药,工作,睡觉。 但是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曲桦第一次定的时间是半个月。 半个月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