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附着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不痛,但似乎也传达着某种心情。
是黎宴。
他也在担忧吗?
宋时锦抿唇,还是连累他了。
周围的嘈杂声越来越大,随着开门的声音响起,宋时锦明白,他们这是已经入了寨子了。
“大哥他们呢?”
刀疤脸愉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大哥?
宋时锦默念着,这人莫非就是寨主?
她刚想仔细听,黎宴就伸手解开了她围着的布巾,恢复光明的一瞬,她也看到了刀疤脸将马的缰绳交予专门喂养马匹的小弟。
“大哥他们在接待宫里来的贵人,五哥要不先等等?”
刀疤脸闻言瞬间拉下了脸,每次这种事情都不叫他,让他总感觉自己只是个外人,这才是他急于表现的原因,只有这样他才能参与到寨子里的核心事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打个杂,显得可有可无。
他沉默片刻,顿时没了刚进寨子邀功的激奋,瞬间泄了气,见他俩取下了遮眼的黑布也没有动怒,只是随意指使着身后的人,有些烦躁的说道:“将他俩先关到暗间,等大哥他们忙完了再说。”
两人被领到暗间,在进入的那一瞬,宋时锦看了眼隔壁,她似乎听到了女子的哭声。
随着大门关闭,最后一丝光亮也渐渐退却,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宋时锦竟没有感觉到任何恐惧。
许是木已成舟,她倒是不紧张了。
反而摸着墙走到方才听到声响的那个位置,耳朵贴住墙壁,想要验证一下。
她敲了敲墙,随后皱起了眉头。
奇怪,怎么一点声音都没了?
“你刚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她看不见黎宴的方位,只能按着记忆朝着之前他站立的方向望去。
“没有。”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她吓得一个激灵。
这人怎么走路没有声音?
借着黑暗,她瞪了一眼黎宴,反正他也看不见。
谁知黎宴轻笑一声,像是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宋时锦不可思议的又瞪了他一眼,见他这下没什么反应后,才松了一口气。
觉得方才他笑肯定是因为脑子有事不太好使,指不定有什么隐疾。
不然,正常人家公子怎么会跟着她来这种地方?
想及此,宋时锦又有些愧疚,虽然黎宴说是凌云会来救他们,可万一呢?
万一他找不到此处?万一他找到了却敌众我寡,反而又搭上了一条性命。
就在宋时锦陷入自责中时,黎宴好似察觉到了般扶住她的胳膊,轻声安慰道:“不必想那么多,是我自愿跟过来的,与你无关。”
明显是一句表露心迹的话语,但此时宋时锦的注意力却没在这上面。
她竟然敏锐地察觉到了黎宴扶住她胳膊的手些发抖。
之前在马背上蒙住双眼后,黎宴的整个身体也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而且握着自己双手的力道也十分之紧。
她原以为是与自己挨得近了所产生的反应,但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应并非如此。
难不成他......
怕黑?
“你......”宋时锦似是已经认定了这种可能,她当下便扶住黎宴的胳膊,带着他往自己身边靠拢。
黎宴见状苦笑一声:“你发现了呀?也是,你这么聪慧。”
他朝着宋时锦的方向又靠了靠,声音竟然有些喑哑颤抖,甚至带有自嘲之意:“从小留下的阴影,还是给你添麻烦了。”
宋时锦虽然认识他不久,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他,心底莫名的有些心疼。
好端端的一个贵公子竟也有幼时那挥之不去的梦魇吗?
她扶着黎宴慢慢坐下,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胳膊穿过脖颈搭在他的另一边肩头,轻轻地拍着,给他依靠。
“公子,你并没有给我添麻烦,反而因为你在,我才没有太过于恐惧,也是因为你,才给了我希望。”
宋时锦的声音格外温柔,伴随着身上传来清新的香气,黑暗中的黎宴微微勾唇。
他是惧怕黑暗不假,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段压抑暗沉的经历虽说像刺般一直哽在心头,但他是完全可以掌握的,有些人有些事对他来说已是无足轻重。
但适当的示弱确实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秉性:疯狂、残忍、偏执、决绝。
但他对阿时的心却是真的,这是他黎宴的爱。
既然现在的自己会让她心疼,那他就可以变成这样,一个她喜欢的样子,哪怕不是真实的自己。
阿时属于她自己,但他却可以属于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