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礼教是会吃人的。”
顾清合上《狂人日记》感慨道,而后下一秒眼前一黑,睁眼就看到雕花梨木床。顾清坐起身,转头就看见一个头戴乌纱帽面容和蔼的中年人静静的看着她。
“你醒了?”中年人和蔼问。顾清呆呆的说:“醒了。”不等顾清脑袋转过弯,中年人跪伏在地:“赵某恳请姑娘救我大明。”顾清持续呆滞:“你说啥?救谁?”
中年人起身,拉开房间窗户,外面的阳光倾洒进来。
顾清看到了窗外的全中式木头庭园,中年人缓缓道:“此朝国号大明,我乃丞相赵九玄。当今天子昏聩,将朝政一应交由司礼监掌印魏谌。近年大旱暴雨蝗灾数不胜数,边疆犬戎虎视眈眈,我朝危在旦夕。某知姑娘来自异世,身负大能,某恳请姑娘施以援手,救我大明。”
顾清脑子终于能够运转:“叔,你是不是拉错人了,我只是一个高中生。照你说的这情况,下一步就是农民起义了。叔,我听你意思是你给我拉过来的,我占着别人身体也不合适,你给我送回去行不,你要硬要人来救你大明,我给你找个学历史的博士来行不?”
赵九玄笑起来,并不在乎顾清说的那些他听不懂的词汇。看顾清不准备答应,起身坐在太师椅上倒茶:”姑娘,让人从异世还魂,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某拉姑娘来花了一位得道高僧的全部寿元。姑娘既不愿,某也不强求,不过这得到高僧不好找,烦请姑娘自己去找一位带来,某便将姑娘送回去,绝无二话。“
顾清不可置信:”大叔,你犯法了你知道吗?你搞封建迷信就算了,你还要强买强卖。你一个丞相都找不到,我无依无靠又怎么找?“
赵九玄饮着茶:”只要姑娘肯施以援手,待到我朝富足,某定当送姑娘回去。“
顾清看出来了,跟这个满脑子大明、救国的劳什子丞相是讲不通了。
但顾清并不相信自己真的穿越了,她向赵九玄要求:“我现在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眼见为实,你带我出去看看,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我会尽力的。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没有你说的什么大能耐,我在我世界的身份也不过相当于你们这的书生。”
“只要姑娘尽力一试就好。”赵九玄拍手唤来丫鬟:“来人,给小姐更衣,备好马车。一个时辰后,本相在门口等小姐。”
丫鬟们低头端着衣服进来,围着顾清想伺候她更衣。顾清在床上慌忙躲避来脱她衣服的手,喊道:“我…我自己来,你们把衣服放着。”霎时丫鬟们停下了动作,有丫鬟怯怯说:“小姐您是贵人,哪会这些?”
顾清终于得空看一眼衣服,一时竟分辨不出怎么个穿法。那衣服一看就是官家小姐出身,样式繁琐,系带奇多。顾清捏住衣服领口:“额……我这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麻烦你们都出去,刚刚那个说话的女生留下来就好。”
丫鬟们面面相觑,并不理解“女生”何意,但听懂了前半句,于是留下衣物鱼贯而出。顾清抱起衣服赤脚走到房间屏风后,对留下来的丫鬟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福身,怯声说;“奴婢名春花。”
顾清温声道:“麻烦你告诉我每件衣物如何穿就好,我自己来。”
小半个时辰后,在丫鬟指导下顾清总算磕磕绊绊穿好一套衣裙。刚松一口气,顾清就看到春花拿出一套钗子,顾清脸一僵:“这也是我的?”春花点头。
顾清深吸一口气:“必须戴吗?”春花再次点头。顾清认命坐下,大义凛然道:“戴吧。”
春花梳妆时,顾清看着铜镜里有些模糊的脸,依稀能看出面容跟顾清有八分像。顾清发散着思维,也不知道原主意识还在不在,倒霉催的好端端被人抢了身体。
“小姐,好了。”春花细声喊顾清,顾清回过神来,看着铜镜中明眸皓齿的姑娘夸赞道:
“春花你手艺真好。”不曾想春花听完后诚惶诚恐福身:“奴婢担不起小姐夸赞,小姐折煞奴婢了。一个时辰快到了,奴婢送小姐去见老爷。”
顾清想说怕什么,但看春花那副模样将话咽下,换成“麻烦了。”春花更加惶恐:“奴婢不敢,奴婢的本分。”
顾清只好闭嘴跟着春花穿过长长的回廊。一路上,顾清四处张望,赵九玄的府邸颇有些拙政园的味道,奢侈的不显山不漏水。
等到脚走的有些累了,顾清才看到门口的马车,小厮搬来小楼梯,顾清拎着繁琐的裙摆弯腰进了马车。车厢宽大,里头摆着坐垫和还冒着热气的茶。赵九玄坐在一头,拨弄着茶盏。
顾清坐定,赵九玄倒出一杯热茶摆在顾清面前,并不言语。马车开始行进,顾清好奇地掀开车帘。
马车从巷子驶入大街,并不是顾清想象的萧条。街边绵延着商铺,有小贩挑着扁担吆喝,梳着发髻的妇人走在路边,有孩童在路边奔跑,明明是一派盛世景象。
顾清扭头看向赵九玄:“叔,我是看不出来那里有危机。”赵九玄喝着茶,只说:“姑娘莫急,待到城楼。”
顾清只好按下性子,坐在垫子上,看着面前小桌上碧色的茶汤发呆。
马车轮发出有节奏的骨碌碌声响,顾清感觉有些困。将头向后靠住墙壁,顾清有些想家了。半梦半醒间顾清感觉到马车停下,车夫在外说:“大人,到了。”
顾清睁开眼,跟着赵九玄走出马车。此时已是黄昏,巍峨的城楼逆光矗立。车夫向守卫出示令牌,赵九玄带着顾清走上城墙瞭望塔楼梯。
木制楼梯有些年头,被踩踏后发出吱吱声。走到楼梯尽头,视野豁然开朗。顾清向城外望去,城门口空出一大块空旷的平地,地上有很多暗红色的脏污。再远处是密密麻麻的破旧的草棚。有人抬着担架向更远处走去,担架上的东西顾清看不太清。
“这些都是难民,担架上的是人,死人。”赵九玄开口,声音晦涩。顾清转头震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城?”
赵九玄叹息:“姑娘啊,不能让他们进城。放他们进城,只会死的更快。城外尚且会有富贵人家施粥,进了城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顾清呆问:“进城为什么会死?他们不是难民吗?政府呢?“
“因为王权富贵。消息已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