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颜的神态和他平日里冷漠的样子反差太大,谢汐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
他几乎是在求着谢汐跟他一起吃饭。
谢汐看着陌颜,他蓝紫色的双眸中若隐若现地有一丝水光,看上去竟有几分委屈的意味。
她居然能在陌颜脸上看到“委屈”两个字?
谢汐感觉世界都爆炸了。
“……吃就吃。”谢汐受不了他这幅样子,甩手而去。
夙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陌颜,然后也跟上了自家主子的脚步。
陌颜亦步亦趋跟在谢汐后面,不远不近,似乎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
来到饭厅,陌颜一反常态坐在了谢汐对面,而不是像往常一样坐在她的身旁。
谢汐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他,拿起筷子就准备吃饭。
陌颜一看谢汐准备动筷,眼疾手快地立刻夹了一块肉到自己碗里。
他没吃,而是抬眸看着谢汐,意思是“我动筷了,你可以开始吃了”。
谢汐看着陌颜几乎算是献殷勤的模样,没来由地一阵反感,将目光移开不再看他,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陌颜说是要她陪他吃饭,可是他坐在对面却一口饭都没吃,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吃。
谢汐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咽下一口饭,终于开口道:“喂。”
陌颜歪了歪头。
“你不吃饭盯着我干嘛?”谢汐指了指自己的脑门,“我脸上有饭吗?”
他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谢汐就看不惯他这幅样子,干脆撂筷子不吃了:“你从支流私访回来以后怎么就变得这么奇怪?你是故意来恶心我的吗?”
陌颜一愣,低下头,依然没有说话。
“连话都不会说了?”谢汐叉腰,没好气地说。
陌颜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袖,还是没有应声。
谢汐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皱眉说:“发生什么事了?”
陌颜抬起了眸子,定定地看着谢汐,眼神十分复杂:“……没有。”
“没事你整这死出干什么?”谢汐不耐烦把几盘菜推到了他面前,没好气地说:“没事就吃饭!一天到晚苦着个脸成什么样子。”
陌颜乖巧地点了点头,真的拿起筷子开始用饭,细嚼慢咽。
闹了这么一出,谢汐也没心思吃了,撑着下巴看着陌颜。
他一口一口地吃着饭,腮帮子微微鼓起来,完全没有了平时那股冷漠阴戾的气质。
奇怪,这家伙换芯了?
怎么好像完全变了个人的样子?
不是邪魅狂狷吗,不是心如铁石吗,现在这副乖巧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在支流私访的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一回来就性格大变。
或者是陌颜特地装出这副样子,不知道又有什么阴谋。
谢汐眼神复杂地看着陌颜,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用完晚膳,谢汐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爬上床准备睡觉。
夙言给谢汐盖好了被子,谢汐顺势合上了眼皮。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谢汐猛地睁开眼睛,烦躁地望着天花板,猛地把身上的被子都掀了。
今晚为什么就是睡不着呢?
总感觉体内的灵气有些躁动,在她经脉里乱窜,弄得她浑身发热。
难道是修炼速度太快,灵气没有完全炼化?
看来明天得放慢些速度了,修炼这种事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妄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是很容易出事的。
谢汐爬起来打坐,试图压制紊乱的气息。
在谢汐的极力压制下,一个时辰后,流窜的灵气终于安稳下来。
谢汐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重新躺了下来,终于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谢汐起床修炼,而陌颜又出去实地调查。
谢汐坐在温泉池边,将两块灵石握在手里,像往常一样开始修炼。
夙言捧着两个白面馒头在旁边正嘎吱嘎吱地吃着,只听得“噗”地一声——
谢汐居然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血雾如烟花在空气中骤然绽开,夙言手中的白馒头瞬间染上了血渍。
夙言立刻冲向谢汐,大喊道:“来人啊!娘娘出事了!!”
燕瓴楼上飞来一袭玫色的身影,椿夜急忙上前按住了谢汐的手腕,仔细查看一番后,脸上一片苍白:“不好,娘娘这是经脉堵塞了。”
随即椿夜立刻从腰间取出一小葫芦丹药,倒出两颗塞进了谢汐嘴里。
“经脉堵塞?”夙言急得都快哭了,“这怎么可能呢?娘娘的经脉使我见过最强壮的,怎么可能会堵塞呢?”
椿夜喂谢汐吞下了丹药,眸色沉沉:“我也不知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夙言急得团团转。
“经脉堵塞会导致真气流通不畅,往小了说会伤及元气,若是走入岔路,那就是危及生命的大事。刚刚我给娘娘喂了一颗能够暂时舒缓堵塞的丹药,不过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想完全疏通经脉,需要……”
“需要什么?”
椿夜严肃地说:“双修。”
……
两位太子站在一方沙盘前,你一言我一语,争得不可开交。
“你在这个点埋伏,很容易被全剿的!”
“你懂个屁?你领过几次兵?此地地势天险,是上好的埋伏之地。”
“你能想到这里是上好的埋伏之地,你觉得胥尘会想不到吗?”
“所以更应该反其道而行……”
沙盘上的旗帜和军营被移动了无数次,两人吵到无力再吵,战备讨论终于暂且告一段落。
邬禾走到案台前拿起茶杯狂饮,咕嘟咕嘟喝完,看了一眼窗外如墨的夜色,感叹道:“天都这么晚了?”
陌颜看了看漆黑的夜幕,说:“我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