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清点头，这里饭菜比学校的好。她边吃边找古三枝。
“下午没什么事吧？我带你到厂区转转。”吴飞宇又说。
江月清没听到吴飞宇的话，这一刻她刚好看到了古三枝，站起来高兴伸手招呼：“三枝姐！”
听到招呼的古三枝回过头来，看到后，端着餐盘过来了。江月清笑眯眯让开位置，看到了古三枝，她莫名觉得心里轻松了一大截。
古三枝坐下后就问体检的事。得知体检的结果要下午才出来后，她安慰江月清：“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江月清笑着，看到古三枝餐盘里都是蔬菜，几乎没肉，便把自己餐盘里还没动的鱼整条都夹给了她。古三枝爱吃鱼，但有些窗口根本就买不到，江月清餐盘里的饭菜色香味都比其他人的好，一看就知道是小窗口出来的。她尝了一口就赞：“不错，小窗口买的吧？”
江月清笑着说：“宇哥请我吃的。”
“小窗口的菜就是不一样，宇哥下次也请我们吃一顿吧？”
小美女就坐在旁边，还笑眯眯的。吴飞宇一口应承下来：“好啊，想吃什么只管说。”
古三枝揽了江月清的肩膀：“月清想吃什么？”
江月清听出来了，小窗口的饭菜不是为了普通职工准备，吴飞宇的这顿饭怕是不好吃：“我都可以，三枝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古三枝笑起来：“你倒是好养！”
吴飞宇也笑着。小美女还是认生，刚才你你我我分的很清楚，现在有伴在旁边就活泼了许多。这张脸他真是百看不厌，别说一顿饭了，十顿饭，请再多人他都乐意。
饭吃完，江月清就跟在古三枝旁边，她干啥，她就干啥。到了女工宿舍门口时，吴飞宇叫住了江月清：“月清，下午见！”
江月清愣了愣，下午还有事吗？她跟古三枝面面相觑。
“下午我带你熟悉一下厂区。”吴飞宇笑着说。
古三枝到底年长，一下就听出这话的味儿。想当初，她们入职可没这个待遇。
江月清摇头。她才买了书，下午不想出去了。体检结果都没出来，谁知道合格不合格？都不是这厂里的人，转没意义。“谢谢宇哥，我下午想休息，不出去了。”
一番好意被拒绝的这么直白。吴飞宇又想磨牙了，但死缠烂打是没品的人干的事：“那行，下午你好好休息吧，体检结果出来之后，我带你进厂。”
江月清又道了谢，看到吴飞宇走了之后，她跟古三枝一起上楼。古三枝低声问：“你觉得吴飞宇怎么样？”
“挺热心的。”江月清老实回答。
古三枝看着她：“还有呢？”
江月清莫名其妙，她统共才认识吴飞宇一天，没法再评价了。
古三枝笑起来，摸了摸江月清的头，心里感慨，还真是个好学生，难怪一直以来学习成绩都好的，估计心思全用在学习上了。
江月清被她的举动弄的更懵了：“怎么了？”
“没怎么。”古三枝说。感慨得叹了口气，这样的确实适合呆在学校，一贯成绩都好，偏偏最重要的高考却考砸了，这叫什么事？“你下午真的不打算出去吗？”
江月清点头。
“那你就在宿舍好好睡一觉，我明天下午休息，我带你到处转转。”
江月清体检的结果是古三枝带回来的，她全部都合格了，明天到厂人事科签完用工合同就可以上班了。宿舍的安排第二天也下来了，古三枝所住的房间已经满员，江月清被安排在二楼的最边上一间，里面已经住了二个女生了，都是今年新入职的。江月清把床铺打扫了一番后，就把自己的行李搬了下来。
电子厂上班是两班倒的，第一天入职吴飞宇也来了，他一句话，江月清就坐在了古三枝旁边。这天晚上江月清就请吃饭了。饭后回去，她把自己的钱数了一遍，带出来的四百多已经用掉了近一百。她久久没睡着，但用出去的钱，实实在在是都该用的。人家帮了她的忙，还请吃喝，她只不过回请了一次，就这么舍不得了。实在小气。要想降低消费，其实也能办到。不出门，少跟人出去吃喝玩就可以。交情深浅其实不在乎那么几顿饭。
*
江月清入职的这天，江月琳家在大摆升学宴，整个同江村的人来了不少，酒席从早上七八点一直开到了晚上八九点，最后离开的客人是江月琳的舅舅一家，等客人和帮工的全走了后，一家人才得闲。
彭淑珍问江军国：“怎么样？收了多少礼？”
江军国拿出记礼的红册子和一包钱，招呼儿子女儿都过来，让他们统计红册子上的数额，自己则把包里的全倒了出来，一张张数。
江月琳和江月豪一个念，一个算。念到江军海时，江月琳笑了下。二十元的人情也好意思拿出手。江月清的爸爸过来的吃酒席的时候，她出来看了看。江军海一个人坐那儿，旁边的人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居然问起了江月清的高考成绩。老头的脸上虽然一点表情都没有，说闺女没考好，但她分明看到了痛。
真是痛快。这老头从前可不是这样，从前说起他闺女，那脸上的骄傲，几乎要溢出来了。
江月豪也凑过来看：“这谁呀？才给二十元，太少了吧……江军海家……”他对老一辈的姓名并不清楚，“谁呀？”
数钱的江军国瞪了儿子一眼，“让你算，你就好好算！咋这多话？”
江月豪连忙缩着脖子坐回原位。
江月琳笑着继续往下念。心里却在想远在东都电子厂的江月清现在在干什么，她应该被吴飞宇打动了吧？老板娘的侄子，家里又有钱，人又长得帅，出手又大方。她当初入职的时候就被迷住了。大城市那么繁华，灯红酒绿。跟小乡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更别说贫瘠的农村。吃饭，看电影，去歌舞厅跳舞，这些都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她很快被迷了眼，带过去的一千元生活费头一个月就用了一半。江月清家比她家条件更差，她更没见识过这些了。
彭淑媛在旁边看着，突然问：“月琳她爸，学校的老师咋一个都没来？”
江军国皱着眉头：“我没请，人老师多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