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琳走了。她回来的时候叫了辆出租车，农村车少，一路上招了不少目光，乔紫苏也注意到了。原本就留意着，这会见江月琳又出来了，便问江月清：“那是谁？”
“江月琳，我堂姐。”
乔紫苏点头：“身材不错。”
江月清笑了。江月琳这一年的变化很大，她过年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她在干什么？”乔紫苏又问。
“读书，上大学。”
“她在哪儿上大学？”
江月清摇头，喊朱翠枝：“妈，月琳在哪儿上大学？”
朱翠枝想了想，这事她也没印象，只听彭淑珍说过，是师范大学。
乔紫苏看看江月清。堂姐妹居然都想上师范大学！倒是很巧。不过，农村的孩子见识有限，也没人帮她们出谋划策，除了医生和老师，大概能想到的其他志愿也很少。
这些她只在心里想，并没有说出来。高考落榜是江月清心里的一根刺。
江月琳一路上在想江军国找她会说些什么？江月清的事必定是少不了。现在这件事也是悬在她头顶的刀，随时都落下来的可能。她始终想不明白，江月清都不读大学了，怎么还会跟陆之承认识？她顶替江月清上大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能成为院长夫人，过上好日子吗？但现在陆之承对她一点都不感兴趣，反而跟江月清认识了。而且，看他们相处的情形，陆之承对江月清分明就是已经喜欢上了。
她都重来了，居然还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甘心。江月清凭什么这么好运？她如果再嫁给了陆之承，自己算什么？恐怕不仅仅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会有牢狱之灾！
绝对不能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了。江月清这次必须要解决！
江月琳横了心，来到江军国的办公室。
“爸！”
江军国站起来关了门，又往窗外看了一眼。那边是田地，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坐下来，问：“你看到江月清那天她是一个人吗？还是有人跟她在一起？”
江月琳想起陆之承：“有人跟她在一起，三个人。”
江军国揉了揉额头，“那三个人都长啥样？”
江月琳形容了程维和晋修彦的样子，又想起另一个跟江月清在一起的女生。她应该是城里的，看样子也是在校大学生。
江军国觉得头更疼了，确认女儿所说的女生就是这次一起来同江村的那个。医生家的女娃，又是大学生。那另外两个男娃还会差吗？军海的这个丫头果然心机深沉，看看她攀上的这些人，哪一个简单？她想干什么，再明显不过了。不管能不能成，都很要命。
“你说的那个女娃这次跟她一起回来了。”
江月琳吃了一惊，心里越发紧迫。女伴都带回来，那陆之承还远吗？如果他再在村子里看到自己，她还有活路吗？大城市遇到同名同姓，不觉得有什么，如果是同市同镇同村同组呢？她又读的是海市师范大学。
“爸，江月清不能留在村里了。”江月琳说。
江军国心烦意乱：“我还不知道吗？用得着你说？你学习咋样？”
江月琳不想谈学习，她现在都要没活路了，成绩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她在记忆里捋了一遍：“爸，隔壁四喜村有个叫张顺的，你有印象吗？”
江军国现在没心情听这些：“你要干啥？”
“我听说，他在拐/卖人口……”
江军国一惊抬头。女儿脸上的神情平静，仿佛在说不相干的事。她知道拐卖人口意味着什么吗？她想干什么？
“你听谁说的？你想干什么？那是犯罪！”江军国敲着桌子说。
江月琳脸上露出一抹惨淡的笑：“我还有活路吗？如果我顶替的事情闹开来。”
江军国又揉起头来，皱着眉头说：“你到不了那个地步！”
江月琳看着他。老头子到现在都以为自己这个小小的村官能一手遮天。他觉得江月清家没钱没势闹不起来。
是，眼下或许是闹不起来，信息闭塞就有这点好处，许多事都可以悄悄解决，闹不了多大。尤其他们这样的小地方。但要不了几年手机电脑就要冒出来了，信息爆炸的年代，谁敢一手遮天？
而且，江月清现在就攀上了陆之承，她家是没钱没势，一屋子的憨人，但陆之承家肯定不是。这年头能供儿子上研究生的人家还会没钱吗？
“我们不需要自己动手。”江月琳又说，“表哥老早就看上江月清了，他跟张顺是同学。”
这些事都是彭淑珍告诉她的，那个时候的张顺因为拐/卖人口的事情已经被通/缉了。彭淑珍说起时一脸唏嘘，张家老早就发起来了，不仅村里有楼，市里还有别墅，人人说起来都羡慕。原来是干这样的勾当。听说，他连同村的一个中专生都拐/卖了。彭淑珍觉得他家也值得了，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听说张顺跑路之前还给父母留了钱。事情爆出来后，他家城里的别墅是没了，但村里的楼房还在，人家父母好端端住在里面。人也一直没被抓住，指不定继续在哪儿风光呢。
江军国更心烦意乱了，女儿只考虑到她自己，但事情哪会这么简单？牵扯其中的还有他，还有学校的老师和校长，还有户籍管理那边帮忙的亲戚，往上还有市教育厅的熟人。闹大了不仅仅是她没活路，大家都没活路，首先他这个村支书就得去坐牢。
“你到底听谁说的？”江军国烦躁问。
“你问问表哥不就知道了？”江月琳回答。
拐/卖人口毕竟是犯罪的事，哪怕是沾了个边，都很要命。但顶替高考的事闹开了，他也没什么好结果。江军国一时难以抉择，挥手让女儿回去了。
村委距离村组不远，江月琳很快就到村口了，快到家门口时放慢了脚步。江月清家那边正热火朝天忙着，其他人都在搬砖递东西，老房子门前坐着的两个年轻女孩却很悠闲，绞着把子，嬉闹着。正是江月清和她的同伴———那女孩一看就知道是大城市的，一身运动装，高挑俏丽，开朗活泼。就是她在海市医科大学见过的那个。
父亲是医生，她也在医科大学读书吧，会不会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江月清才跟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