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琳没有动,她知道老头子顾虑的是什么。
“我们可以在万河市买房,全家都搬过去,市里的教育质量比镇上的好,月豪刚好可以到那边上高中———如果买房的钱不够,可以贷款。”
江军国眉头皱得更紧:“你说得轻松!贷款的钱不要还吗?”
贷款的钱当然要还,但钱在贬值,现在贷款的钱在十几年后不值一提。
江月琳给江军国举例,八零年代的百来元是一笔巨款,现在却算不了什么。远的不说,几年前的万元户多稀罕?现在同江村至少都有四五个了。
说到钱,江月琳又想那则悬赏通告,心里刀刮似难受。江月清结识的到底是什么人?几万元的悬赏张口就来。她听着跟天荒夜谭似。原以为不过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给了。那么大手提箱装着钱,旁边还有专门登记和数钱的人。三个发现面包车的人分五万元钱,每人一万多,其余帮忙堵截也都分到了。人群里都说,这下发了财,跟天上掉馅饼一样。她在其中,心里嫉妒得发狂。
江月清怎么会认识这么有钱的人?
五万不是五千,都可以在省会买一套房了!
虽然事后传出钱是公家出的,但她不相信。不过是几个人贩子而已,又不是穷凶恶极严重妨碍公众安全的人物,公家怎么可能会拿出这么多钱?
发钱的人年轻又帅气,虽不苟言笑,但正是她最喜欢的那款,然而她连上前搭讪的勇气都没有。那会当下只有降低存在感才能躲过一劫。
江军国心烦意乱,打断了女儿的话:“行了,你懂啥?我心里有数。”
又是这一句!江月琳欲言又止,心里发恨,摔门而出。
江军国又抽了几根烟。晚间歇息前问:“你那边有多少钱?”
彭淑珍愣了愣。家里的钱原本掌在江军国手上,在万河市开店之后,她手中才有些结余。
“干吗?七八千吧。”
江军国在心里算了算,“万河市现在的房子卖多少钱一平?”
彭淑珍吓了一跳:“你想在万河买房?那可不便宜!”
“你咋乎啥?”江军国不耐烦说,“知道就说,不知道把我桌子的报纸拿过来。”
彭淑珍从没关心房价的事情,在她心里自家那点钱绝对够不上买房。
报纸拿过来了,最下头就有买房的信息。江军国看了半晌,心里有了数。自家这些年统共攒了将近二万,全款在万河市买房是不够,但现在政策可以贷款买房。家里还有个门店,可以慢慢挣,慢慢还。
农村里种地挣不了钱,他如果当不了村支书,这里也没呆得必要了。光靠种地的钱养不了二个正在上学娃儿。
江军国家在考虑买房的事,江军海也在说房子的事。乔征宇乔紫苏已经回东都了,庄辞还没走。他说他在这边还有事没办完。江军海家不疑其他,热情款待。
事情告了一段落,江家的新房子要继续盖了。饭桌上,庄辞问:“咱们家这房子整个做好要多少钱?”
江月辉一边倒酒一边说:“一万多吧。”
庄辞点头:“一万多应该可以在万河市买房了。”
江月辉愣了愣,他长这么大,去万河市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印象里那边都是有钱人呆得地儿,到那边买房?他从来就没想过。
易红抱着女儿在旁边坐着,笑着说:“那不可能吧?万河市的房子哪那么便宜?”
“万河市现在的房价差不多地段的要四五百一平,八十来平方的房子总价三万多,百分之三十的首付就是一万多,剩下的钱可以贷款。”
江家几人面面相觑,贷款买房在他们看来跟听天书一样,平日里欠几元钱都睡卧不安的人无法想象欠债好几万是何种感觉。
江月清却眼睛发亮,她老早就有在买房的想法,只一不懂行情,二差些胆量。她问:“现在房贷利率多少?”
庄辞眼睛里带着笑,说了几个数字。江月清在心里默默算了算,估量着应该可以拿下。当然不是现在,现在她还欠了七八万的债。不过,下一次摇钱树攒满,她就可以摇到六万四了。不仅可以还债,还可以在市里买一套房。
现在大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走出来才能看的更多。
庄辞将几个人的反应看着眼里,心里有了数,越发觉得自己的看中的人是个惊喜,眼光并没拘在这一片天地。
“月辉,我看你瓦工不错,有没有想过到城里看看?”
江月辉讪讪笑:“我没文化,出去叫人笑话。”
庄辞笑了,和蔼说:“凭自己双手挣钱,谁敢笑话你?我这儿有个小工程,刚好缺几个装修师傅,你看能不能拉几个人起来组个装修小队?我把这工程包给你,做好了,多得不说,一年五六万到手没问题。”
桌上顿时哑声了。一年五六万?什么时候钱这么好挣了?江家这些年省吃俭用,统共才攒了一万多点!这里面大头还是女儿给的。
江月辉舌头都捋不直了:“我,我恐怕不行,我,我没经验……”
“我看你行!”庄辞笑着说,“手艺熟练,做事认真,懂得也不少,比我这个门外汉强多了。”
江月辉被表扬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老婆易红则被钱数砸晕了,不敢相信问:“一年真能挣五六万吗?”
庄辞点头,又问江月辉:“怎么样?考虑考虑?”
“好……”江月辉点头,连忙举杯:“庄总我敬你!”
庄辞喝了一口笑着说:“就叫我庄辞吧。”转头看向江月清,眨了一下眼,“我跟月清是朋友,你是她哥,我们就不要见外。”
江月清连忙点头,何止是朋友?这是她命中贵人!两次都是他救了自己。
饭后,庄辞开车去了镇上宾馆。江月清把哥哥江月辉叫外面说话。天气晴好,弯月如弓,照着即将完工的新屋。老屋灯火昏黄,炊烟缭缭。朱翠枝正忙着烧水给老伴擦洗。
江月清说:“哥,我觉得庄辞说的工程你可以!”
江月辉其实也心动了,只个性使然,顾虑太多,“我去了,家里咋办?”孩子还小,父亲卧床,他这一走,家里就剩下两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