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是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随着空隙奔涌而下,阴云翻滚着,带着海水潮湿的气息。
让人直觉回到了几千年前,和那些软踏踏的海鲜水产作战的日子,让人厌烦之余又多了些恶心。
往生堂无需客勤坐镇,事实上到了战时,执掌璃月丧葬之事的往生堂就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告别旅行者,那位博学又年轻的往生堂客卿,又或者说,一手策划了整场大戏的岩王帝君,提着万民堂预定的美食,借走里面烧火的锅巴,抛下他可怜的堂主,向郊外走去。
郊外有一棵极为美丽的树,坐落于南天门附近,有不少文人墨客写诗来赞美那些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树叶,那颇具力量和美感的枝干,也有不少求仙问道者来这里探寻古老的传说。
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棵伏龙树,其实就是若陀龙王的尾巴,而那位号称被封印的龙王,也只是被磨损的衰弱,在这里休养生息。
钟离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敲了敲付龙树底的大门,肩膀上的锅巴倒是也想敲门,就是手手软软的,敲不响。
不多时门便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通礼花,在场唯一一个算是正经人的弥怒冲帝君欠了欠身,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摊手姿势。
他这个毫无尊严的二哥,显然是看不住家里两个妹妹的。
至于大哥——幺蛾子最多的就是他!妹妹一定是被他带坏的绝对!
习惯了这种氛围的帝君自然是一笑置之,看了一眼桌子后头挂着的“岩神退休告别仪式”横幅,感慨到:“我原本只是担心奥赛尔冲破封印这件事会叨扰道若陀的休息,却不想……”
“哼,你也未免太轻看我,透过地脉我还能感受到你的气息,既然你还在璃月,那奥赛尔又能掀起什么浪头来?”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其实在孤云阁那边发出震荡的一瞬间,这位龙王就一个打滚爬起来,连地脉都来不及去摸,只觉得自己千年的挚友怕不是遭了暗算。
不然几千年前就躺了的多头海鲜是怎么爬出来的。
毕竟但凡打听打听都能知道,岩神摩拉克斯算是七神中最敬业的一位,对子民的关怀堪称无微不至,还是开创璃月仙人无偿加班模式的第一人。
哪天他要是放任璃月出事情了,若陀龙王就该怀疑是不是天理的磨损弄坏他挚友的脑子了。
于是南天门也是一阵的地动山摇,要不是被奥赛尔闹出来的动静掩盖着,脸就真丢大发了。
索性仙人们来的及时——他们深知帝君必定会来探望龙王大人,顺便说明情况,干脆搞了桌酒席,搬了几面水镜,弄了几盒礼花在这儿埋伏帝君——这才成功哄好了龙王,让他能像现在一样装平静。
“说起来,你居然对璃月有这般狠心的时候?”哪怕是现在若陀龙王还是有一些不可置信,把一位魔神放出来做考题,哪怕是摩拉克斯,玩的似乎也大了些。
“孩子总归是要成长的,不能总躲在羽翼之下——仙人的时代总归会过去的,璃月最终还是人治的国度。”
帝君倒是无所谓,战争后他维持着作为国主的一面已有几千年,璃月就像是他的孩子,如今即将步入成年。
牙牙学语时需要长辈无微不至的看护,而现在,则到了祂独立的时候。
而他也到了可以放下重担,去过一些相对平静一些的,和他的老朋友们一样的生活了。
龙王偏过头,一副随便你,总归你是有道理的样子,他淘鼓着水镜,画面里的人们渐渐与千年前的样子重叠,他恍惚的看着站在指挥位下手的秘书,千年前站在这个位置的,是他自己。
夜叉们相当流畅的帮帝君拉开椅子,摆好茶具,在座位上探讨着战场上的局势和表现好的人物。
“小伙子有前途,将来必成大将!”
“哎哎哎,嘶……配合不行啊……”
“可恶,但凡是我在场,早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至于被人遗忘的弟弟——这孩子太好骗了不忍直视笑死……
“我看这届七星处事的圆滑程度还比不上青怀家那有点邪性的熊孩子。”看着看着,若陀龙王发出感慨。
青螺她的母亲好说好歹还算是个正经人,虽然点子多那也是熟读兵书典藏的结果,但青螺——这熊孩子玩的就是个心跳!
周身上下都围绕这不按常理出牌以及规则算是哪根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除了帝君谁敢拦我的气质。
但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确实有点水平在,至少这次问题处理比七星干的漂亮,而且跟公子对战时也很有家长的血气。
那种顺着血脉传承下来的,为了守护一方天地,为了一种信仰而努力拼搏无惧生死的血气。
唯一的缺点就是将几千年来仙人自带的buff,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的特点也继承了个十成十。
帝君没碰桌子上浮舍带来的陈年佳酿,只是又给自己沏了一壶茶,“我本来也不敢信任于他们,只是这届七星能认识到时代的变迁,并尽可能的去处理,那便多少还有可取之处。”
当然,要是他们最后为了私心并没有将昔日帝君交付的杀器使用,或是处理不当造成了巨大的灾难,辜负了帝君的期待,那可能这届七星就要成为璃月史上第一届被迫引咎辞职的七星了。
帝君这般想着,却看到哪个精通职场微表情的小辈果断将横幅背面的字迹亮了出来——
“绝云间仙人团建大会”
创意,很有创意,小辈太有活力了是不是不好?他不由得思考假使做横幅的是青螺,她会整成什么样子。
帝君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玉京台壮丽的景色,巨大的“七星年度反思大会”挂在正中间,一脸阴森的青螺声情并茂的站在台上念着检讨,并且强迫着其他人和她一起念检讨。
台下是人山人海,前面还得放俩香炉……
“咳咳……”帝君咳嗽两声,想着这副人类的躯体确实孱弱了些,还是得平心静气,又想着分明自己的性格早就被磨损的差不多了,现在居然还会被茶呛到。
一旁的青怀看着被呛着的帝君,莫名心虚,总觉得这是跟自家兔崽子有关,当机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