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被京中子弟戏称为齐了落,大起又大落..】
“这么惨,他爹娘不会是近亲吧?”阮婧辞看向他的表情多了几分同情。
婆婆无奈道:【别造谣,人只是单纯心思不在学业上罢了。】
一旁齐慧云瞧着她这不争气的侄儿,恨铁不成钢道:“说起你,我就来气,这年纪跟沈大人一般大,结果如今连个散官也未做成,要我说,就该当初你爹就该听我的,让我一并把你带去蜀中,合着广青一起管教。”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教训了一番,齐与瞬时面红耳赤,忙摇着齐慧云的手撒娇道:“姑母,快别说了,这有外人都看着呢,您怎么能这么损您侄儿呢。”
一听这话,沈宥白识趣笑道:“既然如此,那沈某就先告辞了。”
“诶..慢着。”
沈宥白望着廊上那女子提着裙摆一步步跳下石阶,那双上挑的凤眼如同一轮弯月,少女眸子的光彩似乎比初见时更亮了几分。
“这几日本宫谢过沈大人了。”她挠了挠脸颊,真心实意地感谢他道,“要不是有你的官印,恐怕那封去往蜀中的书信,还不会这么快到蜀中。”
沈宥白凝望着她乌黑的发旋,一向圆滑的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她这句道谢,语气不自觉地放缓道:“殿下不必客气,这些都是微臣该做的,当官自然要为民做主。”
“这话说的好。”阮婧辞抬起头来,笑容灿烂道:“沈大人,对不住啊,先前是婧辞误会你了。”
一句“婧辞”让他有些恍惚,那明媚的笑容似一股暖流在萧瑟的风刀子中沁进他的衣衫里,连带着他的嘴边也有几分弧度,一直持续到他登上了马车,手里的玉骨扇柄仍是暖的。
“大人。”
他压下嘴角,收起了情绪,“什么事?”
身后的影子逐渐化作了道人形,“回大人,祝川景的那箱金子是否要交给二殿下?”
沈宥白神色一暗,呼啸的风打在窗棂上发出脆响。
“叫三面明日送至祝府门口。”
“遵命,大人,二殿下请您面圣之后去她那一趟。”五刀望着主人逐渐阴郁的神色,小心翼翼道。
马车从热闹长街快速往清冷的皇城驶去,只留下一地散乱的泥辙印。
*
许久未宴请宾客的祝府今日热闹了一番,不仅是为了感谢阮婧辞几人的救命恩情,更是为了庆贺祝府从此多了一位女主人。
才从阮婧辞筷下夺走了一块蹄髈的齐与,气急败坏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吗,我这才夹了一块,你都吃了几块了!”
“费什么话,明明是你自己没本事!”
饿了许久的阮婧辞如今也顾不得什么皇家形象了,一连夹了几块蹄髈和点心,吃的满嘴油,这副饿狼扑食的吃相,要是宝儿在场,估计当场就得开始数落她。
正在斟酒的齐与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们,你们当时是如何吓祝莲的啊?”
阮婧辞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暗恼这混蛋还想着这茬,她又不可能把她在婆婆那里买了猛鬼套餐之事告诉给他们,只得搬出忽悠红伞的那套说辞,说是自己请了位得道高人前来帮忙。
“你哄三岁小孩呢?!”齐与本以为她能说出个一二来,没想到这丫头三两下便将他给打发了。
阮婧辞夹了一块蹄髈猛地堵住了他的嘴,低声骂道:“吃你的蹄髈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齐与咬着蹄髈这才察觉席上气氛不妙,除了他们几个外人,其余祝家人都神情肃穆,连齐慧云也不例外。
过了半晌,一直沉默的祝老太太这才捏着酒盏,道:“听说殿下您如今开了一家专门伺候老人的店,您看老身这条件能去么?”
“母亲!”祝川文不可置信道,“咱们府中衣食不缺,您为何非要搬去外边住?”
祝老太太宽慰他道:“我意已决,不必再劝。老身在府中住久了也有些腻了,想换个环境试试,你们也别担心,这毕竟是殿下开的店,等哪日在那里住烦了,老身再回府便是。”
“娘,您是不想见到白香吧。”
一直未语的祝白香缓缓起了身,行至祝老太跟前跪了下来,一字一句将自己所做之事说了出来。
除了阮婧辞与祝老太,其余人皆被她骇住,祝川文更是呆若木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亲妹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祝英以为祝老太要惩罚祝白香,连忙跟着她跪在祝老太面前,要为姑姑求情。
祝老太指着祝英,道:“你为何要装傻?”
祝英哽咽道:“因为要躲避母亲的猜忌,我小娘当年便是被她害死的,她本来也想暗地里对我下毒手,是姑母救下了我,并要我在众人面前装成傻子,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成为母亲与大姐的眼中钉,肉中刺。”
“何氏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你为何不告诉老身?”
“母亲,试问她如何告诉您?”
祝白香神情激动:“她一个小小庶女,在这祝府中如同蝼蚁一般!您平日里能瞧得见她吗?!自从您将家中产业交给了那个废物,他的乖女儿祝莲便一味地想尽一切办法讨好您,您没想到吧,您院中的仆妇们每日都会把您的院子里的一切情况汇报给祝莲,并且不让外边一丝消息传到您耳朵里,那日祝英能来您院中,还是因为您院外有个狗洞。”
咣当一声,祝老太脱了力,手里的杯盏四分五裂,阮婧辞与齐慧云连忙上前安慰着老太太。
老太太捂着胸口,笑容悲凉:“老身活了这几十年来自认为会看人,没想到到头来终还是看岔了眼,差点酿成大错。”
“母亲..”一直以来压抑着的祝白香痛哭了出来,带着解脱与愧疚,“对不起,还请母亲收回家主之印和族谱,处罚我吧。”
“白香,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将祝府的家印与地契交给你,便是我的态度,这些年来,你和祝英受委屈了。”
老太太噙着泪眼看着众人,道,“我已经老啦,许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了。祝家的未来便要靠你们了。”
祝川文与祝白香搂着她大哭了一场,一家人终是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