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渊垂眸应道:“回沈大人,正和几位老人们在后院审讯枫安。”
“人已经醒了?”
两人点了点头,转眼便将他带进了风雅楼的后院的柴房门口,还未入内,已经听见房内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而后一股糊味从柴房内传了出来,门也随之被人打开。
他揉了揉眉心,迈步走进了柴房内,此时房内的柴火已经被如数清理干净了,里面两边分别放了几把木椅,一侧坐着的是祝、郑两位老太太以及桑雪和高公公,另一侧则坐着吕老爷子夫妻二人以及祝白香,他们的前面放着一个十字桩,上边绑着的是奄奄一息的枫安,只见他上半身□□着,胸膛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疤,全是被那烙铁烫出来的。
“你来了。”
背后突兀地响起一道阴沉的女音,沈宥白并未回头,神情专注地盯着十字桩上的人,道:“殿下其实大可不必亲自来审问他。”
阮婧辞的脸浸在阴影里,手中正提着一根烧红的烙铁,嘴边扬起一丝冷笑:“我店里出的叛徒,自然得由我亲手来处理,请问沈大人有什么不满么?”
“殿下误会沈某了,沈某的意思是殿下你对于用这类刑具并不在行,为何不向陆泽要一个人来,这么半天了,你依然没有问出什么来。”
沈宥白一边转身解释一边撩起了衣袖,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手臂,缓缓踱步走至她的面前,阮婧辞仰着脸看向他,微挑的凤眼里泛了几分恼意,“所以沈大人对审讯倒是十分在行了?”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偏过身子,细碎的发丝恰巧勾过她的脸庞,起了一阵涟漪,温热的手掌包住了她冰凉的五指,指尖轻微的颤抖出卖了她的紧张,在她望不到的一处,那人扬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那根烙铁轻而易举地落进了沈宥白的手里。
其余人心中都不约而同闪过一丝惊讶,一向以儒雅有礼面目示人的沈宥白此时冷下了神色,精致的五官覆上了一层冰霜,他娴熟地将烙铁放进炭火中翻烤了一会,而后对各位露出了一丝笑容:“各位,对付嘴硬的人,烙铁应该这么用。”
说罢,他缓缓抬起那烧的通红的烙铁往枫安的两腿之间烫去,皮肉被烙铁烤灼翻起了卷,原本昏死过去的人猛地抬起了头,双目渗血,喉咙里的嘶哑混着血肉一并喊了出来,他拼命地想要抱住拳,终是受不住了,掺了红的浊泪跟着血一起流了下来,摇头求着饶。
沈宥白噙着淡笑将烙铁挪了开,铁饼没有烫到他的要害,而是伤在了大腿根处,到底给他留了半条命。
“说吧,你是如何下毒的。”阮婧辞抄着手走到他的跟前,问道。
枫安抽着冷气,身子不停发着抖,“....虫...他们给了我一个瓷瓶,里面全是虫卵。”
她将瓷瓶拿了过来,将昨日活捉的树蛾递到了他的面前,冷声道:“你说的就是这个虫么?”
“没错..”他气若游丝道,“这虫的身上有毒,他们说只要将虫卵放在柴上面就行。”
“所以送去苏州的信也是你写的?”
枫安微点了点头,呢喃道:“没错,是我。”
“所以他们是谁?”一旁的沈宥白出声问道。
枫安吸着气,神色不安地瞄向阮婧辞,而后又赶紧垂下了头,一旁坐着吕老爷子急的直骂他道:“都事到如今了,你还想帮谁隐瞒,还不速速道来!”
此时门外再次传来声响,站在后边的秦狗剩闻声忙走上前见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从雷眼山风尘仆仆归来的红伞和刘大郎。
“殿下和沈大人不是想问教唆我下毒的人是谁么?”
枫安的声音再次响起,阮婧辞与沈宥白二人闻声皆转过头来,只见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抬头直直盯着门口的红伞,而后啐了一口血水,对着阮婧辞咧开了嘴——
“正是殿下您的亲信红伞和她的两位师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