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有几日了,连红伞那丫头都回来了,她俩咋还没音信呢?”
马桂冷声道:“说你个猪脑子,你还觉得委屈,我当时要如何问,一个山脚下的客栈老板娘,向他们打听峨眉派的两个女弟子,你觉得这个公主不会起疑?!”
“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她俩别怕是死在路上了吧.....”雷胖子脸色白了几分,“唐门的人气不过,来找她们寻仇去了?”
马桂忍无可忍,抬起手给了他一个耳刮子,“呸,你个晦气东西,茹儿和双儿岂是那么好欺负的?兴许是双儿贪玩了些,好不容易下次山,多逗留了几日罢了,你这死胖子是巴不得她俩死在外面吧!”
雷胖子揉了揉脸,“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你看你还当了真。”
马桂再次端起了油灯,撞开他的肩膀,咬牙威胁道:“快给老娘滚出去看看其他人醒着没。”
两人吵吵完,出了房往其他厢房去了,阮婧辞这会子已经恢复了神志,她勉强地试着转动了下僵硬的脖颈往里侧看去,宝儿依旧昏迷着,看来是饭菜里的蒙汗药起了作用。
婆婆担忧的声音从心灵深处传来:【殿下,你方才可是吓死老身了。】
阮婧辞的后脑勺依然隐隐作痛,稳了稳神,“现在什么时辰了?”
婆婆道:【三更了。】
沈宥白灵巧地从梁上落了下来,伸手将她从榻上轻轻扶了起来,她见他神色并无异样,不禁疑惑道:“为何你没事?”
“蒙汗药对有内力之人没用。”
他轻声应道,“幸好方才我来的及时,传了些内力在你身上,不然光凭凉水可叫不醒你。”
“你怎么传给我的?”
问完这句她立马后悔了,这话里行间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她赶紧撇过头,想要避开了他的注视,却不料露在锦被外的手轻易被他抓了去。
他安静地望着她,手心里的冷汗出卖了她的慌乱。
“你…”
她的耳尖不禁泛起了红。一股热流从他的掌心缓缓涌进她的身体里,原本隐隐作疼的后脑勺也渐渐得到了舒缓。
沈宥白松开了她的手,视线转向房外,压低了声音道:“他们这会子应该是去何兄那边了。”
她轻声问道:“你们是怎么看出来不对劲的?”
“方才等你们上了楼后,三面去柜台瞧了一眼,里边空空如也,账本没有,就连算盘也没有,不仅如此,台面后边还积了厚厚一层灰。”沈宥白沉吟道。
阮婧辞有些担忧道:“那我们现下该如何?”
“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沈宥白说完这句话后,便消失在了窗边,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又躺了下来,很快木门上再次聚拢几道硕长的剪影,门外响起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回禀护法,天字号房内少了一人。”
阮婧辞的心立刻被那女子的话提了起来。
马桂蹙起了眉,语气不好道:“什么,少了个人?去看看!”
面前着了一身淡红劲装的女子被她的语气吓得一阵哆嗦,老实垂着脑袋将她带进了自己负责的房内,吞吐道:“护法,卑职已搜寻过了,只有榻上躺了一人。”
马桂利落地掀开了榻前的帷幔,榻上躺着一个男人,正是白日里的赶车的车夫之一,而他车上原本还有两个锦衣公子,其中一位在云字号房内晕着,而另一个她还没见到,按理应当在这房内。
她举着灯盏转了个身往房内另一头走了去,一脚踢开了挡在面前的屏风,半人高的木桶登时映入眼帘,一位半裸着上身的男人正靠在桶里,修长的手臂随意搭靠在桶边,散乱至腰肌的发丝隐隐遮住了他清隽的面容,微薄的唇瓣被微弱的光亮点出了一抹水色。
马桂眯起了眼,跟在她身后的年轻丫头下意识红了脸,惊叫出了声。
“啪——!”
雷胖子带着手下人拿着麻绳进来时,马桂手底下的丫头小叶抽泣着站在一边,半边脸肿成了一个小山包,原本束起的发也被扯得散乱,而马桂阴沉着脸,脸上的怒意还未散去。
他撇了撇嘴,“马三娘,你可真够狠呢,出个任务还要教训手底下的人。”
马桂冷冷看向他,后者不禁打了个冷颤,强烈的杀意不是开玩笑的,他赶紧移开了视线对身后两个徒儿道:“去,把那两个都给我捆起来,绑紧点。”
“其他人都捆上车了?”马桂见他们拿了粗绳熟练地给地上的两个男人打了捆,问道。
雷胖子揉了揉有些酸手腕,点头道:“都扔上车了,已经五更了,即刻上山么?”
“当然,对了,他们带来的包袱可都搜过了么?”马桂语气谨慎地问他道。
雷胖子闻言不耐道:“废话,都搜了,连他们的马,我都挨着摸了一遍,没有那邪物。”
此话一出,马桂便也不再问了,率先迈了步子下了楼,雷胖子带着三个徒儿扛了最后两个人也跟着她出了客栈,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踩着山间渐起的薄雾往深山奔去,雷胖子带着俩徒弟驾着马车赶在前头,马蹄声轻快地踏在溪水之间翻起阵阵涟漪,雷胖子衔着根狗尾巴草悠然自得地躺在车顶之上,忽然车身猛烈晃动了一下,差点将他掀下车。
他趴在车顶上,将肥脸探了出去,俩徒弟端正地各自坐在一边,手里的鞭子正停在半中央,前头的马儿已经停了下来,正低头啃噬着青草。
“老子说你俩灾舅子连驾个马车都不会?!”
雷胖子捶了捶车篷,而下边的两个弟子依旧端坐着没有任何反应,他虚了虚眼,伸出手将嘴里的狗尾巴草扯了下来朝其中一个徒儿的头顶弹去,而后脸色大变——
原本端坐着的徒弟一碰到那草,僵硬的身子顺势朝一旁歪倒在地,嘴歪眼斜,七窍缓缓渗出猩红血迹,青白的脸上赫然印着一道乌黑的掌印。
霎时,云迷雾锁,阴风阵阵,马车内早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