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又昏倒了。 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征兆。 幽泽闻言,急忙从外面赶了回来。听侍女说,洛洛正在池边赏着结冰的湖面上的几只枯叶残梗的时候,侍女给她拿了个手炉。手炉还没递到手上,洛洛就直直的朝着湖面栽了下去。如果不是凛恰巧经过,眼疾手快的把洛洛捞了上来,只怕洛洛已经掉到湖里,比现在还要严重。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幽泽发起火来,一圈婢女全都吓得跪下了。 幽泽知道不是她们的错,但胸口就是有一股子气闷着,让他烦躁的不行,屋里支棱了个火盆,被他一气之下踢翻,火星木炭四处翻滚,把地毯也灼了几个洞出来。 “幽泽。” 屋里传来洛洛的声音,幽泽疾步走了过去。侍女们急忙起身开始收拾厅里。 洛洛支棱着坐了起来,面色略有苍白,但还算是有些血色。洛洛望着幽泽,微微一笑,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把他拧起来的眉头抚摸着舒展开来。 “这就好啦,你皱眉头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洛洛笑着收回了手。 幽泽看着她,某种竟然有了失而复得的情绪。总是平时冷口冷面,但是对着洛洛,还是卸下了所有防备。他望着洛洛,定定的说:“一直陪着我,好吗?” 洛洛垂眸,良久,终于望向幽泽,道:“好。” 幽泽牵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闭上眼,感受着她的温度和气息。 洛洛望着他,深情复杂。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够无师自通,但确实,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脉象的紊乱。这次的昏厥,虽然医师说是无伤大碍,但洛洛清楚,这是恶化的征兆。 可能,自己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 之前一直不肯答应幽泽的求婚,还有一个原因是,幽泽还有很长的人生,而自己,不过是一个生命进入倒计时的人罢了,能做个过客就好,不必留下什么深刻的痕迹。 “嫁给我,好吗?” 幽泽拿着一枚温润的玉戒,放到洛洛手心,深情、诚挚的问。洛洛有些慌乱,她不忍心直视幽泽眼中的热烈,但也无法忽略。 “嫁给我。”幽泽重复了一遍。“让我守护你,哪怕多一分一秒。” 洛洛望着他微微一笑,反问:“即便明知我命不久矣,即便下一秒可能阴阳相隔?” 幽泽定定地望着她,极其肯定地说,“是。” 洛洛收拢了掌心,玉戒冰凉的触感从掌心扩散到身体的每寸经脉。 “好。” 幽泽愣住了,过了几秒,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把抱住洛洛,眼眶泛红,不断重复着方才洛洛肯定的答复。 洛洛下巴搁在幽泽肩上,眼神却望向隔壁,凛远远站着,望了他们一眼,转身出了门。 洛洛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对不起。”她在心中暗自的说。 年节,如约而至。 洛洛坐在屋顶,望着远处张灯结彩的街道和红红火火的家门装饰,再望向自己脚下安静肃穆的宅院,轻声叹了口气。凛远远的站在她身后,仿佛一樽雕塑,任由雪花在他身上积了一层浅薄的霜。 幽泽回来了。 在房檐下,远远的望着屋顶上的洛洛,唇眸带笑。 待洛洛觉察到的时候,一袭大衣已经将她包裹进幽泽怀中。洛洛头也不回,便知道来者是谁。凛看了眼,眸中似有波动,但异样转瞬即逝。 “不冷吗?”轻柔的气息打在洛洛耳边,裹挟着雪花的冰凉。洛洛浅浅一笑,回头,幽泽俊美的眼眸近在咫尺,“现在不冷了。” 幽泽亦是浅笑,裹着洛洛,转眼跃下了房梁。 “走吧,出去看看。” 洛洛眸子一亮,“可以出去了?” 幽泽含笑不语,点点头。 洛洛转身欲跑,却被幽泽拉住。还未等她疑惑发问,幽泽便开口道:“今天是年节,带你换身衣服去。” 洛洛欣喜地点头,随着侍女去了。 看着洛洛远去,幽泽脸上冷了下来。对着空气道:“过了年节,你便可以走了。” 身后黑影猛的一怔,随即单膝跪地,抱拳道:“在下誓死拥随宗主。” 幽泽不看他,只是淡淡道:“是洛洛的意思。”白色的雾气随着幽泽开合的唇齿散出,天气着实冷了些。 凛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 “你的仇,我会给你报。” 幽泽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刀剑落地的声响。转头看,凛的手上依然是鲜血淋漓。 “你这又是何苦?”幽泽道。 凛一脸严肃,“既已立誓,便无毁誓之说。” 幽泽不置可否,转身离去。 凛望着手中的鲜血,仿佛又回到了火光冲天的那天。平寨主为自己挡了一刀,一口鲜血喷在了自己脸上,模糊了他的双眼,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红色。 平寨主尽力扯出一个微笑,一如他往日的和蔼慈祥。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嘱咐自己:活下去。 凛被平寨主推进了密道,他浑浑噩噩的走着,在漆黑的密道里摸索,身后没有任何声响。 他知道,入口被落石封死了,平寨主尽力护了自己的周全。 前方有光亮,他拼命往前奔去。他要活着,好好的活下去。 终于,光亮出现在眼前,但走出光亮后,他看见的是对着他的明晃晃的刀剑。 他被捕获了,在这个被黑布环绕的囚笼里,不知日月不辨晨夕,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已经在这昏暗的密室中,不见光日。 终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