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离,这笔债,我一定会找你讨回来。 月弥的手覆上男人的眼,颤抖着,合上他的眼。 月弥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月弥从不怀疑他的真心。大抵是,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亲眼见证过他的真心。 月弥不知道。 但他,在最后一刻,也是幸福的。 他不过是幽冥门普普通通的一个门人,一个被众人欺辱的门人。他没有身世,也没有过往。他不过是个随时为门主献出生命的死士而已。 月弥看到了他,也只选择了他。不论是什么原因,当月弥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决定誓死效忠月弥。 他看到了月弥一路的努力,也看到她的坚毅。也在不知不觉间感受到了内心的波动,为月弥泛起的涟漪。 他心动了,不被允许的心动了。 看到月弥为了任务,付出的一切和牺牲,忍辱负重,和含恨的眼眸。他心疼,却无能为力。 他想过劝阻,但他也知道,月弥有自己的目标。能够进入幽冥门的人,必定是有沉重的过往。虽然,他不知道,但也无意探听。他尊重。 他所能做到的是,在最后杀死那些人的时候,将月弥之前所遭受的屈辱,全部发泄出来,让他们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 他将爱意深埋心底,月弥从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即便月弥所做的事情,背叛门主,他也死心塌地为她执行,即便知道会失去性命,但他不会有任何怨言。能够最终死在她的手上,他是幸福的。 月弥吩咐妥善葬了男人。 这笔帐,洛离必须承担。 月弥眸中恨意加深。 虽然她不知道男人的名字,但她感受的到她的衷心,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死心塌地。 其实,月弥不是没有感受到他忠心之外的情感,但月弥不可能接受,也绝不会接受。月弥心中,只有辰辞,那个在她奄奄一息时从禽兽不如的那些人手中救下了自己,带着自己平淡安然生活,让自己得到安宁的人。 月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爱还是执念,但她绝不允许辰辞被其他人从自己身边夺走,更何况,辰辞为了那个女人把自己赶走,并永远的不再接受自己。 月弥想了想,让人给路晚晴送去了消息。 这个消息,必定会让路晚晴“惊喜”得很。 路晚晴看到月弥送来的消息,双拳紧攥,晶莹的指甲几乎要深深的嵌入肉中去。平喜乐,原来你一直都活着! 路晚晴脸上已经不再是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楚楚可怜模样,而是满脸愤恨、阴毒,手中的纸条被她把玩着,烛火摇曳,手中的纸条燃烧起来,倒映在路晚晴的眸中,她的脸上渗着笑意,但感受到的却是冷意。 洛洛坐在院中树下的摇椅上,合上眼,摇摇晃晃,好不快活。 幽泽看到这般,坐到她身边,望着她,把她的手放到自己手中,包裹起来,小小的手冰冰凉凉,虽然捧着手炉,但也没有一丝暖意。 洛洛睁开眼,望见他笑了,道:“你怎么来了,最近不是很忙吗?” 幽泽望着她,眸中笑意满满,“再忙也要来看看我未来的新娘子,万一一不小心跑掉了怎么办?” 洛洛微微一笑,脸上有些微红,“我不会跑掉的,你是我认定的人。” 幽泽一顿,心上如有一股暖流。他俯身,抱着洛洛,轻声道:“那就说好了,永远、永远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 幽泽温润的气息吐在耳畔,一股感伤从心里蔓延上眼眸,氤氲了些雾气,但她努力的眨了眨眼,将这雾气没了下去。她轻轻抚上幽泽的背,轻轻拍着他,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的。” 幽泽没有吭声,脸深深埋在洛洛的颈窝间。 二人谁也没再言语。今日无雪,但微风拂过,梅花花瓣如同洁白的雪花,在暖阳之下,纷纷而落。 影在远处,望着二人,双唇紧抿。眸中有一丝波动,旋即恢复常态,转身离去。 正月十五,正是灯节。全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而也正是这一天,皑皑白雪下,一处府邸亦是张灯结彩,但与灯节的装饰不同的是,整个府邸俨然是红红火火的喜庆结婚装饰,大红灯笼高高挂,大红绸缎彼此缠绕,锦缎团成的彩球,就连门口的石狮子也披上了红红火火的盛装。 洛洛早已披上红色的嫁衣,发上珠钗流光溢彩,额间点缀着一朵盛开的梅花花佃。本来应但是象征繁华的牡丹,但洛洛喜欢上这院中的梅花,幽泽对比并无其他意见,只要洛洛喜欢,什么都好。 洛洛望着镜中的自己,笑了出来。 看着镜子里面面庞,熟悉,但又陌生。 这张脸已经褪去了青涩,更加的精致、锋利和藏着城府,而不再清澈、单纯。 她摸了摸自己脸,笑意更浓。没想到会再次穿上嫁衣,这次,大概不会再错了。 喜娘给洛洛带上了新娘头冠,一扇珍珠流苏帘挂在额前,流光溢彩,闪闪烁烁。最后罩上一顶红绸新娘头盖,隔绝了外界与她之间的连接。此刻,她只要做一个美美的新娘子就好。 喜娘背着洛洛出了门,上了轿。按照这边的习俗,大婚前幽泽与她是不能相见的,洛洛想要按照这边的习俗,幽泽只好在外给她寻了个暂时的落脚处,在婚礼前两天洛洛便搬了过去。 迎亲队伍到了门口,喜娘背着洛洛到正厅门前放下。新娘子需要跨火盆。 洛洛站定在火盆前,搭上喜娘的手,正准备起脚跨火盆。没成想一下子被人横抱了起来,不过洛洛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笑着,揽上这人的脖子。 喜娘将她放下,她搭上再搭上喜娘的手的时候,便知道这是幽泽。 “从现在开始,你便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