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不用担心,”叶初潇摇摇头,看着弟弟喝红了的脸,知道他现在肠胃不好受,“回去先煮碗醒酒汤,或者累了就先休息,我回来给你煮。”
“我很快就回来。”
时间不早了,傅怀砚安排手下的人开车送叶均离开。
汽车渐渐驶远。
晚风拂面,夜色浓郁。
餐厅门口只剩傅怀砚与叶初潇二人。
男人清冽的气息就在身侧,叶初潇甚至还能闻到已不算陌生的乌木沉香。
这沉香原来是因为他手腕上的那串沉香珠子...她以前都没发现。
她正没边际想着这些,傅怀砚开口打破沉默,“外面凉,到车上说。”
黑色迈巴赫停在路口。
两人坐在后排,前面的司机识趣已经离开了。
车内空间更逼仄,傅怀砚此刻看起来脸色不虞,叶初潇莫名忐忑,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今晚为何要来这儿?”他开口。
叶初潇扭头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因为,我弟弟在这儿,”她回,“那些工厂老板不好对付,我不放心他一个人。”
“知道不好应付还去?”他脸沉了沉,一双黑眸紧紧盯住她,“年轻姑娘参加这样的饭局,不知道后果?”
他语气较重,叶初潇被唬得缩了缩脖子。
却也不是很能想通,他为何会管这些事。
而她竟也生出一种,被家人担心训斥的感觉。
虽然怕,但不觉得难受。
瓷白如玉的小脸低下去,她动了动唇。
“我知道的...但叶均在那儿,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她小声说,“而且我有想好怎么做,刚才,魏征几乎都同意和我们合作了...”
“我不是只能让他们欺负。”
她也会想办法,示弱装傻,将弱势利用成优势,给叶家争取机会。
傅怀砚很轻地笑了下,眸底情绪不明,“你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是不是?”
那老奸巨猾的魏征怎会就被一小姑娘的花招制服。
“若那酒里放了东西呢?”
他面色阴沉,“让你喝下去,在上楼开了个房间,知道什么后果?”
“手段狠些再拍几张照片要挟你主动放弃合作,对外界怎么说,你还有反抗余地?”
叶初潇微怔,张了张唇,却又没说出什么话来。
她垂下眼睫,抿紧唇,渐渐苍白的精致小脸还是泄露了后怕。
傅怀砚眼底尽是浓郁的黑。
今天的事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在路上从陈特助口中听见她的消息时,向来波澜不惊的他心里生出一瞬慌乱。
她那样一个单薄的小姑娘,干净得不谙世事,背后又没了家族支撑,羊入虎口,被人为难,被人欺负,要是出什么事...
她是那样清凌凌的脆弱,让人连碰一下都舍不得。
去餐厅的路上,司机是开足马力,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情况好像不太一样。
印象里温玉般柔和的姑娘,忍着不适,惧怕,强装镇定与老狐狸周旋,使计还将合同顺利递到魏征手里,推他到了不签下不了台的境地。
他心里微微一震。
接踵而来的便是心疼。
若不是叶家艰难至此,她不必如此。
小小的雏鸟原本什么都不用承受,如今却努力张开翅膀要为家人遮风挡雨。
她这几个月...好像一直在成长。
可傅怀砚不想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知道,玫瑰不会一直养在温室,所以在叶家陷入危机后,他几乎没有插手,他看着小玫瑰迎着风雨向前,他悄悄一步步靠近,也想她走到自己身边。
可今天他有些后悔了。
外面的风雨太大,变幻莫测,吹树折枝。
他怕她受伤。
“你今天不该来这里,”他声音偏低,敛了眸,遮掩情绪,“以后这样的场合,都不要来。”
“难道我眼睁睁看着我弟弟被他们灌到胃出血吗?”叶初潇情绪少有的激动,她想到弟弟刚才捂腹的样子,不敢想她来之前他喝了多少,而叶家若是一直这样羸弱下去,这样的处境会不会变为常态?
“我顾不了那么多,而且刚刚,差点就要成功了...”叶初潇极力克制,可眼圈还是红了起来,“傅先生,您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在这里呢?我都谈好了签合同,现在您要把对方的工厂关了...今天来的那些人您都没留情面...我们在苏浔就只有和他们还有商榷的余地,现在您让叶家如何是好?”
傅怀砚微怔。
心情阴郁,竟失了周全。
可他向来做事不给人留后路,更何况那些人不是善茬,就算叶家与其合作,也难保后面不招惹麻烦。
他看着身边的女孩儿,她胸口起伏,没看他,扭过头望着窗外。
好像是掉眼泪了。
知道她第一次应对这样的局面,心里肯定害怕,下来后还被他说了一通。
意愿合作对象的工厂还都要被他端了,叶家前路不明,心里更着急。
心脏某处突然被狠狠揪住。
他有些后悔了,方才说话语气那么重。
傅怀砚僵硬的面色缓下来,温沉的嗓音也柔了,带着哑意。
“我赔你。”
“我让陈特助筛选附近合适的工厂,明日将合同给你送来。”
外面的风雨,就别淋了。
“不行,”叶初潇听了却急,她转过身,泪水被她悄悄擦干,微微颤抖的卷翘睫毛上还沾着两颗遗漏的珍珠,“那是你的工厂,叶家没有理由白白接受。”
他先前说可以找他帮忙,可叶初潇犹豫这么久,之所以始终不开口,就是不想让叶家成为依附别人的菟丝花。
再说他们接受了傅家的好处,以后拿什么来还?
其实叶初潇觉得奇怪,也没来得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