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衣服也用了四经绞罗吗?”
“虽然都是罗,但不是四经,而是三经绞罗。”
“不知薛老板为何选用三经?”
“三经绞罗的罗孔要小于四经绞罗,虽然不及四经绞罗凉爽,但比四经绞罗更能防止劈裂。昨日我见小姐活泼好动,想必以三经绞罗作为衣衫,更能陪伴小姐畅游大好春光。”
“薛老板心细如发,真是令人佩服。”
两番比较下来,不止蒋月岚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选择。
“既然如此,本次的胜者是……”
“且慢!”冯世康打断了蒋月岚的话,“这两件衣衫,蒋小姐还有一样未验,不妨验过之后再行定夺。”
“还需验过什么?”蒋月岚不满冯世康咄咄逼人的眼神,但是也没有立刻发难。
“染色。除去选材与织法,染色也是布料品质重要的一环。蒋小姐以布品染色中最为困难的紫色为题,想必也是要考验天衣坊与锦绣庄的染色技艺吧?”冯世康笑里藏刀。
“场众人有目共睹,锦绣庄与天衣坊所呈两件衣衫的颜色别无二致。既是二者颜色相同,又有何可验?”蒋月岚神色不悦。
“落色。”冯世康躬身道,“劳烦蒋小姐将这件衣衫取下。”
蒋月岚脱下身上的衣衫,耿掌柜将冯世康喝剩下的半杯茶水泼了上去,随后用手指碾过衣衫被茶水浸湿的部分。
“诸位请看,衣衫落色,锦绣庄的布料根本就是次品!”耿掌柜向台下众人展示被染成紫色的手指,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胜者的风向也从锦绣庄转向了天衣坊。
冯世康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薛怜心,只见她脸上无悲无喜,根本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思。
即使遭逢巨变,脸上还能波澜不兴,能有如此定力,绝非寻常之辈。
冯世康此刻才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小瞧了这位薛家大小姐。
他本以为罗鸿飞之流都能搞垮的薛家一定都是蠢材,却没想到薛家居然出了这么一个让他都捉摸不透的人物。
只是此等高人,会对罗鸿飞之流毫无防备,放任罗家父子派人接近染缸毁掉染料吗?
冯世康忽然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早就被薛怜心看穿,就连如今的一切也在薛怜心的算计之内?
“冯老板技不如人,锦绣庄布品有差,既如此,也只是双方平手。”蒋月岚不满冯世康的咄咄逼人,但锦绣庄的衣衫落色事实在此,她也不能偏帮薛怜心,“不过若冯老板此次定要分个高下,那我再加试一题,胜者便是此次的最终赢家。”
蒋月岚转身回到擂台中间属于她的位置上坐下。
“这最后一题便是要一件用不是布的布做成衣裳。”
蒋月岚此话一出,众人进阶哗然。
没人能知道这“不是布的布”是什么东西?又怎么能做成衣赏?
“以太阳落山为限,二位谁拿出来的衣裳更切题,谁就是胜者。”
蒋月岚拿起旁边的茶杯,悠闲地抿了一口茶水。
“时间不多,二位老板请便。”
冯世康看了看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的蒋月岚,又看了看依旧面无表情猜不透心思的薛怜心,只能暂时离开擂台,回去寻找那所谓的衣裳。
薛怜心依旧坐在原地,坐在阿碧打着的漆黑绢伞之下,如同一尊神像。
直至太阳落山,黑夜侵袭而至,薛怜心依旧没有移动半分。
蒋大人命人在擂台上点起灯笼,当侍卫拿着灯笼走到薛怜心旁边时,阿碧拦住了侍卫。
阿碧收了伞,执起一盏琉璃灯。那发光的灯芯不是烛焰,而是一颗夜明珠。
“诸位久等了。”冯世康重回擂台,身后依然跟着手捧锦盒的耿老板。
薛怜心扬手击掌三下,随后一个身影走上擂台,
男人穿着一件雪白色的圆领袍,腕戴玄甲,足蹬皂靴。他衣衫上织着鱼鳞暗纹,腰间的革带上系着一块青龙纹玉佩。
苍青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几枚青玉团龙发扣在发丝间若隐若现。一身玉树临风,一派光风霁月。
“在下锦绣庄掌柜,段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