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厮杀。直到她死,姜衷都没能见她最后一面。但亡妻仍旧告诉自己的女儿,不要恨自己。
姜衷不可谓不爱亡妻,更不可谓不明白亡妻因为爱自己,到底付出了多少。
如果杜浔真的这样深爱着那个风尘女,是绝无可能对姜鲤好的。姜衷为此失落,又为此有些高兴,倘若陆岁能如此深爱姜鲤的话,即便他们的结合颇不容易,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想为女儿豁出去。
姜衷沉默着,陆今又道:“我家那小子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他从来不喜欢做官。若是陛下只有一点猜疑,他可以带着令嫒自请外放。如果陛下实在放心不下,他可以直接辞官拒爵,从此只做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
“不过,子南你可以宽心,我家那小子即便不做官,只是做点小买卖或者开个私塾,也是可以让令嫒衣食无忧的。”陆今话至此处,更停步下来,认真地与姜衷对视,等姜衷的回答。
姜衷倒是没想过,陆岁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一个男儿大好的仕途。姜衷像是不相信地又问:“句吟兄你当真就允许儿子如此荒诞?他一个大好儿郎,何故为了情爱自毁前程。”
陆今淡然一笑,平静地陈述:“我并不在意他能不能封侯拜相,有锦绣前途。你我在官场这些年还不明白吗,伴君如伴虎。我啊,只盼着我家那小子能过上他故去义姐说的那种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
“而且我儿自小接受那些一夫一妻、不可纳妾,夫婿应当体恤夫人,给予自由的教导,定会此生只有令嫒一妻,敬之爱之重之。若他有负令嫒,不用你这个做父亲的出马,我这个做舅氏的也会立马为我的儿媳报仇。”陆今夸起陆岁来倒是一点也不谦虚,反还颇为自豪、得意。说到后面,甚至不禁表态、承诺起来。
姜衷承认,他有一些心动。
“可是,我那女儿……”姜衷依旧迟疑,想起姜鲤那表面顺从,内心倔强的样子,不住地摇头,“我家那丫头向来有主意。别看她平日里听话、孝顺,可她不愿的事,只怕强迫也不行。她曾与我说过对令郎没有任何倾慕之心……”
姜衷有些不好意思。
陆今则是语调悠扬,“可我怎么听拙荆说,她已经问过令嫒,是同意这门亲事的?还说两个孩子早已心意相通,只等我们双方做父母的同意。”
“我如今都拉下老脸亲自来求你,你可得好好考虑考虑。”陆今更道。
姜衷顿时扬笑,没好气,“你这叫求人?可一点都没有低声下气的样子。”
陆今不以为然,“怎么不是?我陆氏愿赌上百年家业、独子前程,来求娶令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