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就位不久便遭遇中原大旱,又因处理不当而造成饥荒。”
“他因不正当手段上位,便疑心不减,国事处理得不得当,只一心平衡朝堂党争,如今边缘地区还有不少穷苦乡镇。”
“所以,你狠他吗?”
李倾怀说完,看着江世逸。
他不言,她便等。
良久,江世逸回过神,微微笑道:“从前不懂事时狠过。”
“尤其在我师父惨死他乡后,恨意更深。”
“现在我只想把清水管理好。党争之大,却也属‘天高皇帝远’,只要律法不改,便碍不着什么事。”
李倾怀微敛了眸,淡淡道:“朝乱之后,成王败寇。倘若那时我们会走呢?”
江世逸目光直直投向李倾怀,桌案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哑声道:“什么意思?”
他经常听不明白李倾怀一家人的话语,却也不影响什么,但李倾怀漫不经心说出这句不清不楚的话,像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头砸入茫茫大海,却无意引起滔天骇浪。
李倾怀并没有躲开他探究的眼神,而是直面过去,苦笑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该如何回答呢?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了解原主一家的处世,不清楚背后的社会关系都有谁……
未来的种种,她皆无法把握。
早知道便不给予承诺了。
江世逸的目光犹如一汪深潭,波澜不动,半响,他拳头逐渐松开,不再多言。
李倾怀回到王府,敏感地察觉到家中过于安静,她正想拉住打扫廊下树叶的侍女问上一问,便见春杏从庭院门后匆匆而来。李倾怀被她拉到院中角落,只见春杏伸手半捂着嘴,低声道:“小姐,宫里面来人了,说圣上抱病,想见老爷一面。”
李倾怀一眼瞟向中堂方向,目光凛冽。
从京都到清水要近一个月的路程,即便快马加鞭也要半月,看来圣上的确抱恙许久。可为何要在此时召裕王入京?
“宫里来的人是谁?”她压低了声音问道。
“像是陛下身边的几位亲侍,只来了一人。”
“还在里面?”
“刚走。”春杏忧虑道:“但老爷和夫人皱着眉头对坐了好久,现正在书房呢。”
李倾怀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起步往书房走去。
书房仿佛被愁云笼罩,她刚一踏进门便看见李倾安双手叉腰眉头紧锁正襟危坐在一旁。
“我已知晓发生了何事。”见李慬要解释情况,李倾怀先开口道:“父亲,你不能去。”
李倾怀的态度仿佛将在坐的三人惊了一下,异口同声道:“为何?”
她也不知为何,浓烈的不安早就在听到春杏说“宫里来人”时便席卷了她。李倾怀第一反应便是阻拦李慬,抗旨便抗了。
权谋的血,不能沾。
“我信前些日子给咱们传信的人。”
“若是要换天,此去京都必死路一条。若要明哲保身,只能拖,拖到换完天为止。”
柳月闻言看向李慬,紧紧抓住他的手。
“此去京都要半月,假传消息回京,就说裕王思及圣上身体,担忧过重,途中生疾,需缓缓入京。”李倾怀说得激动,身子都在颤栗,可眼神依旧冷静,仿若深山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