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必定倾覆,而他若是也身死道消,这船也难以稳当,虽说很不待见这位,但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说真话。” “要晓得从我口中听到一句对我自己有害无利的实话,难比登天。” 少年无言,转而看向始终有些沉默的红衣,后者不曾开口,而是也点点头,并未反驳。 “所以,别总想着走偏路,我从人之初来,便是跟随无数人潮而来,这位红衣也是如此,抛却他,只留我一人,便不可以称之为人,而是近似于山间兽属,饿了就要去吃,甭管那块肉是不是我的,明争暗抢绞尽脑汁,甚至不惜杀人得饱;如若摒弃我而只留他一人,古时也有这样的人,分明是家境优渥,外出时节遇见无数灾民,竟是将所携粮食钱财,连同拉车马匹都一并让与旁人,最终与无数流民一并饿死,不是神仙,却有近乎神性,也不可取。” 云仲今日一反常态,不曾出言,而是任由眼前两人开口,红衣那位依旧是话极少,面皮带笑,黑衣那位依旧是极健谈,所说虽不中听,但的确是相当有道理,听得少年颇有些感悟,可分明是一闪而逝,捉摸不得。 “所以只要是人,皆有两面,人常言道一念善而一念恶,说得其实正是我二人,我饿了便要吃,不达目的死不罢手,他饿了要先行考量,究竟吃下这口饭食,会不会抢占旁人性命,又累又蠢,何苦来哉,倒不如少听他絮叨,多听听我肺腑之言。” “那也不行,”云仲终究还是抬起头来,面皮平定,撒了个并不高明的谎,“我不会泅水功夫,这舟船如若倾覆,我会很不舒服。” 红衣抬起头来,轻轻叹了口气,朝云仲拱拱手,眉眼低垂,顷刻已是无踪无迹,黑衣也是拖泥带水拱拱手,懒散流露出些许笑意,“那门联手摁死红衣的生意,你考虑考虑,一旦做成,我保你十载之内跃升五境,只是要听我话,大概要多遭些罪。” 但少年很不开心,自然也就没理会黑衣所说,甚至瞧见黑衣之人并无离去的意思,抬起一掌,硬生生将后者扇飞出数丈,后者身形缓缓散去,似是湖中薄雾,天光明时,无地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