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朱蒯也是不曾吃瘪,除却眼前这少年,并无甚败绩,最为不济时节,不过是和局。 而云仲接连两三手章法,皆是固守,连同汉子接连两手空门大开,亦是视若无睹,只将双拳横到前胸,双足错开,稳稳抵住汉子譬如猛虎出柙那般刚猛拳掌,雨打浮萍,却只是浑身晃荡,并不现出丝毫颓势。而越是如此,朱蒯周身气势愈足,便如是江潮涌岸时节,一线潮叠一线潮,力道来势重重而起,无前无滞,硬生生打退少年三五步,双袖满盈,兜尽院中清风。 但云仲终究只是被逼退数步,便是再无颓相,统共似狂风落叶近乎百来拳,尽数被少年阻拦在身前两寸地界,除却最末一拳,云仲将横过许久的两拳自行让出条通达空门,使肩头由侧处拦停汉子劈掌,而身形再不曾退后半分。 吃拳疼一宿,迎肘歇三月,唯独铁包肩,气血散两年。 同样是宣化城中,武人勇夫挂在嘴边的老讲究,偏偏是守了几炷香也无甚出奇举动的少年,最末尾一招杀机尽现,藏匕卷尾,隐剑鱼肠,结结实实震开朱蒯掌心,直到收招三五息,汉子单掌依旧颤抖不止。 “拳怕少壮,前辈这番拳,本就是于逆势时节迎风直起,实在了得,”云仲也是难得将这口气息喘匀,抱拳赞许,“惊雷乍现龙蛇滚地,前数十手拳掌,即便是在下有心去迎,也难讨得半点便宜,没奈何才只好以守代攻,这趟拳,俗人手上不可见,承让。” 但朱蒯却是从方才起便眉头微蹙,打量一眼右掌,许久才狐疑问了一句。 “虽是切磋,但也无需如此留手,云少侠这肩若是撞得瓷实,如何都能将我右掌震得废去数月,岂不是更好。” 少年耸耸肩头,神色诧异得很,“图个甚?本就是家世相仿,经历相差无几,何苦相煎。” 向来是面皮不起波澜的朱蒯难得微微一怔,又仔细看了看少年澄澈两眼,躬身行礼。 不过朱蒯终究是那等干脆利落之人,输一招便是输一招,不曾逗留便要径直离去,只是临出门时,略微停住脚步,转身朝仍旧悠哉闲暇的少年说了句话,也不等少年回话,毫不拖泥带水,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