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些心眼干净的后生,生来赤子心性,只晓得治病救人拿良方采老药,就如同正躺在枯萎花草里的这后生,虽身子骨不见得强,一路自白楼州而来吃过许多苦头,但心心念念,只想救人水火。 天色真不赖,数千年古酆都,并非一如既往那般多有阴沉云雾,还是能从中见到一线光华的,这便是再好不过的事。 从长街尽头处走来个身着羽衣的男子,面皮很是疲倦,同样抬头,觉得天色不错,正是适宜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好时候。 内甲首城,城主府内。 纵然赤龙布局再精妙,此时业已回天乏术,反而是云仲立身在人群前,迟迟也不曾再有举动。 “掀翻身前樊笼,才算手中握过剑,为何迟迟不愿再出剑?”赤龙亦是知晓如今处境,但那颗硕大龙头之上的神情,竟也是出离平静,并无理所应当的慌张或露怯,亦或是什么多余神情,仅仅是饶有兴致看向眼前的剑客。 时至如今,不论是黄龙还是云仲心念,皆是知晓酆都城玄妙所在,倘若云仲身死在此,赤龙则可将皮囊尽数夺来,而倘若是赤龙身死,则念头尽消,日后大抵唯命是从,或是两败俱伤,尽数将心念落在此处,徒留皮囊。可惜纵然赤龙神通莫测,但身在此界,非是凭境界二字即可占尽上风,此事就在方才受过云仲飞剑过后,赤龙已是心知肚明,可依然很是好奇。 如此年岁,何来如此稳固的心念,且遭鸠占鹊巢良久,心念不曾削减,反倒比之前更是稳固雄厚。 “晚辈是南公山中人,当然会像极了山中的师父与同门师兄弟,那些位可当真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主,比我强出太多,但我会学啊。”云仲掀起嘴角,憨厚一笑,“况且即使是要出手,也轮不到在下,而是应当由这些位无故受难的百姓,先同前辈讨债。” “真好,在那座雁唐州,也有不少人,起初的确是怀揣有你这等念头,只是可惜,他们并没有熬到底。” “细细想来,原物奉还最好,但日后可莫忘垂钓,算是我这头老龙拜托少侠。” 浪潮似的百姓涌入城主府里,云仲逆人群走到府外,看过一眼虽伤势甚重,但无性命之忧的卢自成,而后看向沣城许久不曾见过的晴朗天日。 天光甚明蜇人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