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时已近秋,小城周遭固然山崖环抱,不过却亦不算甚闷热,高天来风,不似盛夏时节,略有舒爽畅快。 小城里打铁声历来不绝于耳,这近千户人家当中,近乎有多半皆是手艺高潮工匠,单是耒耜镰锄,一户人家近乎一日就能敲上数十,且最是坚固,不晓得是因城池周遭铁石,要远胜别地,还是的确因技艺本事甚高,更有大元境内之人前来,递出相当丰厚的银钱,求得铁衣甲胄或是兵刃矛戈,动辄近千副,城中富庶,就自然不是什么稀奇事。 每逢夜时,重山层峦里的小城,往往有汉子同自家幼子一并外出玩闹,常做之事,便是将炉火之中铜铁汁水泼洒到各处,近乎满城皆可见这等犹如火树银花似的金红,飞溅炸碎,虽瞧来惊险,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云仲趁日暮出城,总要攀上一处数十丈高矮的山崖,于悬崖峭壁之间一处天生地养的平地处,两手枕头,向这座小城望去,金红飞溅泼洒,瞧着更胜灯火,趁此美景琢磨些事。 山童虽同马槐九颇有旧恨,不过何苦择选这等时节出手,而如此记来,似乎有位境界同样甚高的背斧汉子,也与山童联袂而来,却自始至终不曾出手,而是在酆都城溃散一瞬,就已是远遁而去,至于山童残存的尸首连同那位小厮,一并被得知此事的马帮中人斩成百十段,撇进深山。 依山童境界,大抵如要出手,必定不会是在此时,早先就有无数良机,何苦偏要拦阻医者。 许多事倘若是慢条斯理细想,总有一刹那时日,所想之事,极使人怖惧心寒。 山童没准亦是受人所挟,才是在如此时节格杀马槐九,倘若是这方酆都城不曾被破去,亦不曾有高手坐镇,想来那数十位生还的马帮中人,连同医者,那位背斧汉子恐怕不出一盏茶光景,皆可杀个干净,从而使得其余医者不得踏入渌州,更不得解去渌州壁垒边军燃眉之急。 世间战事,唯有史官不敢料想,或是不解其貌,近乎是人人皆要做旁人所不能做之事,行旁人难以应付之举,先是王庭重创胥孟府兵马,而胥孟府亦不容小觑,继那位书生接过兵马大权过后,频出奇计,当真防不胜防。 坐到山崖腰间的年轻剑客,很想写一封书信,犹豫片刻迟迟不能落笔,但随后又是横下心来,下山而去。 数丈高矮火树银花似赤黄迸溅,剑客腰间无剑,难得有些许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