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佛道两门门外,窥探到些许平日里不曾想过的细枝末节,更何况这位年轻住持不论佛法修为,还是修行之中的道行,竟能使五境中人,深以为然,自然是其本事高深。 但到提及北烟泽一事的时节,遮世难得有些犹豫,随后架不住韦尚软磨硬泡,只得是开口略表心中所想,言说世外邪魔,听来最是骇人,比起那些个诸国纷争遍地狼烟,更是引人寒噤连连,不单单是邪魔无智无识,心狠手辣竞相食人,更难与人通,人间威逼利诱或许在这无数头邪魔看来,兴许倒不如食人 来得更为痛快。可转念想来,好像人亦是如此,从古至今人避虎狼熊罴,生怕丧生在这些头山间走兽腹中,但这些年来因其皮毛愈发讨人欢喜,于是惹得不少猎户设陷坑,凭箭羽刀斧杀熊虎剥皮摘心取胆的时节,亦是手段酷烈,比起北烟泽所谓域外邪魔,犹有过之,而大元当中凭豢养或是捕猎为生的大元人,杀牛羊无数的时节,大抵落在牛羊眼中,亦是两足的域外邪魔。 “人只道一个我字,凡是我伤人取物,皆是理所当然,可轮到他物要取人性命,以人充饥果腹的时节,又要将旁人旁物称之为邪魔妖魔,自有其道理,但也不见得有多少道理,我杀人杀兽为求富贵为解一时饥,而其余走兽杀人则是万万不可,天底下可曾有这般道理,乃至于谁人除去山间饿虎,便是英雄豪杰受世人推举,而杀人饱餐的猛虎,便要称为孽障,每每提及此事,便觉有人心虚假,但要将这份心思从己身剔除过后,又觉天地也浩然,而无我容身之处,既不曾替世人说话,也不曾替兽属邪魔说话,如若此为大道,未免过于狭隘逼仄,不容人行。” 韦尚与挑南山仅在不求寺住过一昼夜,就登程上路,可挑南山离去时节,时常总要观望一番,那些位寻常僧人灰尘遍布的面皮上,总有和善笑意,于是同韦尚相视一眼,并无需多言。 人间怕是要多出一位因祸 得福的高僧,蒙尘美玉得遇烈烈西风,壳裹珠玉,得见识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