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镇上,县衙被二百多人包围了。这二百多人来势汹汹,手里都拿着棍棒,领头是几位或尖嘴猴腮,或胖哒哒的中老年男人。
街上的老百姓一看此情形全跑没影了,附近的商家也全部上门板关门了。不是什么热闹都可以瞧的,今天这种热闹瞧不得,万一被李家的恶奴瞧了两眼——被他打一顿,那也是白打啊。且恶奴砸完县衙高兴了,会沿街挨个铺子里收取贿赂。这里的贿赂,俗称“放你一马”钱。
浮云镇和白石镇几乎是紧挨着的,在两地老百姓的观念里,宁愿得罪县令大人,也不能得罪浮云镇李家的人。
所以,当大批李家的人出现在这里,整座白石镇迅速变得静悄悄了。
整座县衙的衙役加上文职人员和打杂人员,不过只有四十多人。这一下被二百多人包围了……如果打起来,官府的人肯定不是这些刁民的对手。
所以,县衙的人的内心都在敲鼓啊,县令还没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因为案子还没有审结,犯人暂时被关在县衙后院的临时牢房里。若是犯人被劫走了,衙门里的每个人都得受罚呀。若是人犯被劫走了,县衙又被砸了,他们的饭碗恐怕得丢了。
衙役们在里面做好了守势,只盼着县令大人赶快搬救兵回来。
外面的人则做好了攻势,只待领头人一声令下便攻入县衙。
李氏宗亲的族长是一位胖胖的老者,有人给他搬来一把椅子,他往那一坐,这阵势就是要县令出来见他。
族长身后的人大喊:“快请县令大人出来吧,给他考虑的时间到了,他可以出面放人了。”
衙役甲:“我们县令大人去王府请令去了,他还没回来。你们还不快速速离开?免得治你们一个包围县衙的重罪。”
李家的人得意地说:“王爷身上流着一半我们李家的血,他自然会替我们李家做主。既然县令不在,那我们就直接进去把人领出来了。你们切莫阻拦,否则砸了你这座县衙。”
“不可!”衙役们慌了。
族长:“再给他们片刻的考虑时间。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也敢欺负我们李家的人,那他这个县令也就别当了。老夫会联合县中所有的士绅,上告到司吏官那里,罢免了这个小县令。再不行,就告到王爷那里。王爷身上流着一半咱们李家的血脉,他能容忍自己的亲戚被人诬告吗?”
这时,李遥祝陪着宪令和师无名来到了白石镇,三个人都骑着马,身后跟着十几名侍卫。
前面丁字路口,拐过去就是县衙。
宪令催马在前,到了街角处被那边的情形吓了一跳,又催马回来了:“李大人,我的县衙已经被李家的人包围了,您看这可怎么办?”
“待我前去和他们交涉。”李遥祝催马先过去了。
“县令大人,看来你今天有麻烦啊,不适合与老道分析盗尸骨案的案子,老道先回了。”师无名马上调转马头溜了。他可不会武术,还是远离打架这种现场为好。
那边,李遥祝到了近前跳下马,双手合抱,高高举起,然后俯身,恭恭敬敬地给族长作了上揖礼,说:“族长大人,您为何要带人包围县衙?这可是犯法的。”
族长身后的人说:“遥祝啊,许久不见面了,你见着族长得行跪拜大礼。”
族长摆手说:“不必了!遥祝现在是官差,不必给我一个平民百姓行大礼。遥祝啊,你来的正好,县令抓了我们李家人,你让他赶紧把人放了。”
宪令催马过来,跳下马:“老族长,你可不能不讲道理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李元他当街杀人,人证物证俱在,本官怎么能徇私枉法呢?”
族长:“县令大人,你所谓的人证物证焉知不是捏造出来的?老夫知道许多人都看我李家家大业大,都巴不得我李家的倒霉。而且李元这孩子从小就胆小,他不可能杀人。”
李遥祝:“族长大人,您可不能凭空就否决李元杀人一事。县衙取证是有规范标准的,宪大人不会凭空去污蔑一个人。”
“遥祝啊,你虽然是我们李姓的养子,但我们李家待你不薄啊。当初要是不把你送到东南王府去,你能有今天的地位吗?老王妃见了老夫,都得称老夫一声伯父。你竟敢反驳老夫的话?”族长气的站了起来。
族长身后的人:“李遥祝,你还是赶快劝劝县令,让他们把李元放了。你看看你把老族长气的……你养父要是在,肯定会骂你不孝。”
李遥祝:“我只是向理不向亲。还请诸位长辈见谅。快快将你们的人都带回去。否则,私自带人包围县衙乃是重罪。”
族长大骂:“李遥祝,你不过是我们李家人当初收养的一条野狗而已。怎么?野狗长大了就想咬主人吗?今天老夫必须把李元带走,即便是王爷来了,他也会顾及亲戚关系支持老夫这么做的。”
边上的人跟着起哄,骂:“野狗!忘恩负义的野狗!”
突然,街角那边传来声音。
“本王来了!可本王并不想顾及亲戚关系,本王只想六亲不认!”姜曜之的马突然出现在街角处。他身后还跟来了一支队伍,有好几百人。
待姜曜之的马到了近前,族长领着众人跪下了:“见过王爷!”
“王爷!”宪令、李遥祝和众侍卫也弯腰行揖礼。
李遥祝心情愉悦,心想:“曜儿怎么来了?他是在担心我会被李氏宗族的人欺负吗?他果然把我看得最重要。”
姜曜之:“都不必多礼!平身吧!”
族长起身,说:“王爷,清风县令徇私枉法,诬告您的亲戚杀人,还请王爷您替老夫做主。”
“老头,你也一把年纪了,为何要做出带人围堵县衙的事啊?围堵县衙乃是重罪,难道你不知道吗?还是你素来横行霸道惯了,就以为你自己是这片地盘上说了算的主了?你是个什么东西?跟本王攀亲戚关系,你也配?”姜曜之气坏了,他主要气这帮人刚才骂李遥祝是野狗。
师无名从后面催马上前来,上前小声说:“王爷,他们确实都是您家的真亲戚……”
师无名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东南王带人来了,他便又跟着回来看热闹了。
“真亲戚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