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遥祝那日大醉一场之后,受了风寒。几天没有出门的他今天走到院子里来看“负心汉”练剑,他还有点咳嗽。
姜曜之挥剑自成一派,他不喜欢按照剑术书上绘画的招式中规中矩来。
边上的韩修看了半晌,摇摇头说:“王爷,您这套剑法练的杂乱无章,但是还行。只是,您这剑刺出去欠缺力量啊。”
姜曜之收住了招式:“这也不能怪爷不用功吧?爷的身体还没完全发育好呢。”
韩修:“您辩解的也有道理,本身力量不足,练再精绝的剑式看起来也会缺少杀伤力。军师受伤了,那军营账目的事还要继续查吗?五位偏将军手下的士兵数目基本上差不多。然而粮曹官每月报上来的各营粮食消耗数额却相差很大。”
姜曜之:“当然得查。不过,该如何查呢?”
“当然需要出其不意地实地考察,那样或许能查出什么。军营里的将领腐败、收受贿赂、克扣士兵粮饷、吃空饷等行为并不罕见。然,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命在于将。若是将领腐败成风,则存亡之道危矣。而且,若是训练荒驰,士兵临阵就会畏缩不前。卑职很想知道王爷您的军营里会不会有这些问题?”
“那就去看看。”姜曜之吩咐人把府库中的酒全部带上,他要带酒去犒赏军营里的诸位将领。
师无名在养伤,李遥祝又病着,所以姜曜之决定带着韩修一起前去。反正韩修这位长史官在战争时期是可以作为兵长史领兵打仗的。以韩修的武功和才华,让他领兵打仗应该没问题。
姜曜之也是个急脾气,说去就去。他路过李遥祝时,说:“遥祝,你今天看起来好多了。但是还是别在外面吹太久的风,回房歇着吧。你得尽快好起来,否则,爷到哪里都不带着你。”
李遥祝温和地说:“好吧!就让韩长史陪你去。不过,你得多带些侍卫,到军营之后对诸位将领们说话要客气一些,坏人要抓,但也不能让忠心的人寒心。”
“放心吧!爷有数!”姜曜之迈步往外走去,韩修跟着。这位韩长史临时充当侍卫统领的角色,他叫来三十多名侍卫跟着。
东南王府里总共有三百多名侍卫,除去日常站岗放哨的,还有四五十人可以调动。韩修以前只能纸上谈兵,如今到了这儿,终于觉得自己找到了用武之地。
把王府府库里的酒全部装上,需要用好几辆车。从封疆城去军营有二十里地,所以所有的人都骑马。
半个时辰之后,姜曜之带着人出现在军营里。诸位将领提前得到消息,已经列队等候检阅了。
偏将军手下还有中郎将、校尉、文职人员等,下属们全部站在各位头领的后方。这支列好的队伍,前面站着的是虎烈将军寇野、讨逆将军陶全、破虏将军鲁狄、诛易将军朱疑。
姜曜之带着韩修从队伍的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
虎烈将军寇野问:“不知道王爷今日突然到军营来,是有何吩咐?”
姜曜之:“寇将军,本王想来看看将士们平时都是如何训练的。顺便给诸位将领带来了些酒,以犒劳诸位将领。寇将军,你手下有多少人马?”
寇野回答:“两万三千零五人,有战马一百零一匹。”
“那么陶将军你手下呢?”姜曜之又来到了讨逆将军陶全的面前。
陶全:“末将手下有两万两千九零七人,有战马九十余匹。”
姜曜之之后又问了破虏将军鲁狄和诛易将军朱疑同样的问题。他们二人手下的兵员和战马数和前面两位将军相差无几。
其实这些,姜曜之提前都了解过了,他现在只是再确认一遍。他又来到了寇野面前,说:“寇将军,把你麾下的花名册给本王看一下。
有文官递上花名册,姜曜之打开看了看,说:“去你神勇营甲字部去看看,本王要看看士兵们的训练成果。其他三位将军陪本王一同前去!粮曹官负责把本王带来的酒分发到四位将军的军营里。”
然后,姜曜之将花名册递给了韩修。
姜家军的军营编制是这样的,每位偏将军手下有四个营,营的统领叫中郎将。
每个营有十个部,分别是甲字部、乙字部、丁字部等,每个部约有五百人,部的统领叫校尉。
“王爷,请!”寇野神色微变,他不知道这位王爷今天究竟想干什么。
姜曜之带着其他三位老将,随寇野来到了神勇营甲字部的营房内。甲字部的士兵们此时全部在住处休息,盔甲、鞋袜丢的到处都是。有人躺在地上,有人躺在床铺上,他们在吹牛胡侃。
这会儿见着……众士兵都被吓了一跳。
神勇营中郎将黑着脸走出来,喊了一声:“甲字部校尉何在?列队!”
比中郎将的脸更黑的是虎烈将军寇野,手下的兵在王爷面前呈现出这样的军容……
士兵们连忙弹跳起,找鞋子,找袜子,找盔甲,一时间乱做一团。有一个校尉模样的人神色紧张地弯着腰过来说:“小的见过王爷,见过将军,见过中郎将大人。这帮兵崽子们连日来训练累了,今天放肆了。小的回头一定好好训教他们。”
“一刻钟之后,将你的兵全部带到营房外面来。”姜曜之转身出了营房。将训练松弛说成是训练累了,看来他有必要给这些人醒醒神了。
韩修等人也纷纷跟在姜曜之的身后出来了。
“王爷突然来访,甲字部的兵崽子们在王爷面前失了军容,都是卑职管教不严,还望王爷责罚。”寇野有点冒冷汗。他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将不知道为何见着这位年轻的、稚嫩的王爷会有一点紧张,难道真是他心里有鬼的原因?
姜曜之:“你也是老将了,本王暂时没有必要责罚你!韩长史说的好!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命在于将。还希望寇将军今后加强对士兵们的训练要求,我姜家军里必须要军容军纪整洁严明,且不可松弛腐败。”
这时候,士兵们陆续出来了,有人盔甲少了一片,有人头盔找不到了,他们歪歪扭扭地站成几队,就像一群杂牌军。
甲字部校尉行礼:“请王爷、将军检阅。”
姜曜之回头对韩修说:“韩大人,将花名册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