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不急不躁地回道:“公主府张掌事。”
听到这个名字,兰惜心下一紧,掀开车帘,就看到马车前站着的人确实是她之前在公主府见到的那个张掌事。
张淑看兰惜已能确定自己的身份,便说道:“不知能否请得动姑娘啊。”
兰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张掌事说得这是什么话,倒是折煞小人了。”
兰惜起身便要出马车。
程大海伸出一个胳膊拦了下来,“姑娘,不可。”
兰惜摇了摇头,他才放下了手。
兰惜下了马车,来到张掌事面前,规范得行了个礼,“劳烦您带路。”
程大海要跟身上前,被张淑拦住了,“公主只要见兰惜姑娘一人,你莫要跟随,冲撞了公主你死罪难逃。”
程大海哪里听她说什么,头一偏就要继续上前,还是兰惜制止他,“大海,无事,我很快便会回来。”
程大海满眼都是担心,但是又不想让兰惜为难,“一刻钟,如果姑娘未归,我必到!”
张淑冷眼看着面前这番景象,心里只觉得可笑,一方面又不由得感叹这兰惜真是个人才,勾得萧自衡神魂颠倒就罢了,连个近卫都要上赶着不要命似的表忠心,难看至极。
兰惜跟着张淑没走多远,就来到一个小院前,这小院在外看着很是破败,看样子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墙上的枯草都有半个小孩那么高。
张淑推开门,两人就来到了院子里,兰惜正想着公主能受得了这样的环境吗,就看到院子里有一个马车,一个比她现在的马车还要大上一倍的马车。
张淑侧立在马车的旁边,低着头说道:“殿下,人来了。”
马车里传来公主慵懒的声音:“兰惜,进来。”
兰惜进到了马车,这马车里面很宽敞,旁边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只有正中间有一张软塌,上面摆着一张镶金的镂刻小方几,方几上有一个烧着炭的小炉子,炉子上坐着一个矮胖矮胖的酒壶,酒壶里“咕噜咕噜”响着,盖子上上下下地碰撞着发出悦耳的声音,从那里面散发出甜丝丝的水果香和沁人心脾的酒香。
她没有抬头,跪到马车的地上,“小人拜见公主殿下。”
公主笑着说道:“免礼吧。”
“谢殿下。”兰惜直起身子,却还是跪着。
公主垫着厚厚的特制的隔热垫,端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她拿起琉璃盏放于鼻子下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语气里装满了亲和:“兰惜啊,知道我为何叫你来吗?”
兰惜装作恭顺的样子,回答道:“可是因为第一楼?”
公主向着琉璃盏轻轻吹了吹气,动作优雅懒散,她轻饮一口,“你还记得为什么你可以从刑场上活着回来吗?”
这话说得轻飘飘,就像寻常一句“你吃了吗”的问候一般,却听得人背上一股寒气升起。
兰惜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她回复的也像“我吃了”一样的平常,从容地说道:“小人当然记得,也不会忘,公主莫要心忧,小人已经在做准备了。”
公主不禁高看一眼兰惜,“多久?”
兰惜顿了片刻,抬眸说道:“半年。”
公主捂嘴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妩媚动人,她笑吟吟地说道:“你这双眼睛真好看,我很中意你,你也确实给了我一些惊喜,我可以给你半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