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了身上残留着味道的衣服,解开了束着的长发,沉入了热水里。
坏人就应该得到惩罚,不是吗?
甜甜的糖,热热的水,融化了兰惜凝固的血液,她的意识也渐渐回来了。
她向李观棋讲述了在密道里发现账本、尸体和石胆的事情,还画出了密道的结构图,标明了各个密室的位置,还特地把有账本和尸体石胆的密室加重标了出来。
因为她的状况不太好,所以她没有去分岔路的另一边,但是根据一边通向甄各庄来看,兰惜猜测另一端很有可能通向的是城里。
李观棋也是认可这个想法的。
兰惜终于有时间好好看账本了,她认真地翻看账本,这本账本上记录的是去年官窑的支出,上面也自然记录了石胆相关的购买记录,整整记了正反三大页,才凑齐了这五千单石胆。
账本上每个月还都有一笔叫做安抚费的支出,金额足有一百两白银。
这笔费用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当翻到后面十一月的时候,就没有安抚费这笔支出了,但添加了一笔新的支出,这项支出上写着兰惜眼熟或者不眼熟的名字。
吴广(甄小五)月银二十两白银。
二十上面用红色的墨汁划掉,旁边用较小的字体写着十五。
那这么看来,安抚费就是用来养山匪的了。
不过兰惜倒是没想到甄来顺竟连这月钱都贪,他还这么看不上他们。
晚上过来的人多了一个程大海。
他样子有些沧桑,双眼疲惫,嘴巴周围围着一圈青胡茬。
兰惜见到他又惊又喜,道:“你回来了?”
“是,刚到没多久,见大川过来我就跟来了。”程大海声音带着嘶哑。
兰惜为他倒了一杯茶,关心道:“一路可还顺利?”
“顺利的,姑娘让打听的事情也打听到了一些。”程大海将杯中的茶一口闷了。
“那你这样子怎么如此狼狈?”兰惜又忙把茶杯倒满。
“一是怕姑娘有危险,二怕耽误姑娘的事儿,就想着越快越好,赶路便赶得紧了些。”程大海憨憨笑了两声。
兰惜心头一暖,配合得问道:“那可有什么发现?”
“有的。我们找到甄各庄最开始的位置了,在南州和湖州的边界处,依县境内。我们到那里的时候,那个村子破烂不堪,枯草都有一人高了,一看就是好多年都没人在那里生活了。我跟书义找到邻近的村子一家一户打听,还真让我们找到一个老人家还记得!”
程大海润了润口又继续说道:“老人家说之前那个甄各庄很穷,后来山匪闹过一次,死了很多人,还抢走了好几个小孩子,就那么一个村子竟然出了一个读书人,还当了官,把他们一村子的人都接走了,还接走了他们村子一个瞎了一只眼的童生!”
“老人家可还记得那读书人姓什么?”兰惜问道。
程大海面露难色,道:“我们也这么问了,但是她一会儿说姓张一会儿说姓甄。”
那估计就是张承了,兰惜想。
程大海见气氛低迷,又说道:“不过我又问老人家,他们村儿被接走的那个人叫什么!他说村里的人都叫他陈半瞎!”
半瞎……
兰惜脑海里浮现出了鬼市的半瞎算命铺。
那第二天张承的出现就可以解释的通了,那他是故意让张承来的吗?
那他又为什么会帮我们?
不过萧自衡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张承真的是甄各庄的人。
那这种种都跟他脱不了干系,那他就是这背后之人?还是他背后还有人?
兰惜从账本上撕下来了两页,一页是石胆的收购记录,一页是山匪的月银记录,她让常大川把账本和石胆的收购记录快马加鞭到京都,交给萧自衡。
让他确认到张承收到南州的密信后,想办法将石胆购买记录扔给他,等到他坐不住离开京都的时候,就将账本上交刑部。
而另外一份月银记录就被她留下了,有其他的用处。
吩咐好一切后,要做的就是等待。
几天之后兰惜收到了萧自衡传来的信件,信件上说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带来的刺青图案确认过了,就是二十年前的真龙帮。
第二件,张承出京都了。
兰惜捏着主张,抬头看着灰蓝蓝的天空。
张承,你果然来了,就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