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汤先生越听越怒,眉头拧紧了,大声斥责:“公司让你管理后厨,是信任你,不是拿给你搞敛财受贿,大发同事财!李秘书,将肥波两公婆带去结算工资,搞掂手续后,报icac!”
波嫂“嗷”一嗓子嚎哭起来:“汤老板,小汤生,波佬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们啦!”
李秘书一声轻笑:“一时糊涂?这糊涂也糊涂得太久!公司同事举报,你们收受贿赂,分派厨房职位已经有五年。”
肥波木然地瘫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他连一个字都没办法再开口。
脸上的肥肉一直在哆嗦。
报ICAC,连秦霜树这个穿书的,也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香江廉政公署接手,意味着的是不但要吐出脏款,还要坐大牢!
91年的香江监狱,在那些香江警匪片中,也是至恐怖的存在。
里头的蛊惑仔,都会让肥波两公婆不死也脱层皮。
波嫂拖住汤先生的白色西装裤裤脚:“求求你,小汤生,放过我们啦。”
小汤先生嫌恶的一挥手,摆脱了她油腻腻的双手,看了眼肥波,只说了句:“不报ICAC都可以,你们两公婆将这些年收同事的钱,全都返同事。一笔不清,一笔让ICAC同你们算。”
厨房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
厨房工资本来就低,逢年过节都得孝敬肥波,好多人早就苦不堪言。
撵走作威作福的肥波两公婆,还能拿回自己的血汗钱,被欺压惯了的后厨员工谁不开心?
甚至有不少人已经暗暗决定,等汤先生一走,马上就去逼肥波还钱。
去得迟了,只怕别人都要完了,两公婆拿不出来,倒霉的就是自己。
就是成日跟住他们,也得要他们还自己血汗钱!
小汤先生此刻才笑吟吟看一眼秦霜树,继续道:“阿树手艺出众,心性坚韧。我同林生还有汤董、雅芙都曾试过,可以请到她是影业公司同事的口福,都是后厨所有员工的福分。”
他看向李秘书:“以后香江影城饭堂后厨,就交由秦霜树做掌灶大厨,兼任厨房主管。秦霜树的人工,加多百分之二十,即刻起结束实习期。”
周围嗡嗡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又艳羡又妒忌的目光。
好多人在厨房里干了十多年,还在洗菜工、案板工的职位。
甚至连可以在这职位,也是上供了香火钱给肥波两公婆,才得以保住这份饭碗。
又有谁见过,这样坐火箭般的升职?
三天前才进公司实习,三天后直接踢走顶头上司取而代之,摇身一变成为厨房主管!
她甚至连实习期,都还没过呢!
秦霜树却完全没有推辞,她开口道:“多谢小汤生,我会好好管理厨房,让公司同事对饭食满意。”
她自己根本不觉得,这样的变化有什么了不得。
上辈子哪家酒楼名店,能请到她做行政总厨,都得烧高香!
捧着大笔钱款,秦氏唯一继承人,也不可能去为别人管理厨房。
她过劳死的时候,已经是秦氏美食集团的副总裁,她又怎么会觉得,厨房主管一职有多了不起?
最后一次在集团旗下酒楼做行政总厨,已经是六年前,她当时十九岁。
何况,她现在真缺钱。
她的伙食有公司包,儿子嘉峰的伙食、两个人的吃穿用度,都需要钱。
她身上剩得几百块,还是上次林金龙给的特餐费用。
都远远不够嘉峰的伙食。
没钱,在香江,龙也是虫。
有钱,在香江,虫也是龙!
迫在眉睫的第一要紧事,就是先将两母子的生活费挣出来。
汤文华微微一笑,转身想走。
“二叔,我的薯条!”一天都没好好吃饭的汤雅芙,可不管大人们的恩怨情仇,一心惦记只有薯条。
小汤先生无奈,笑了笑,替她拜托秦霜树:“阿树,你有冇时间,为雅芙做多一次薯条?她都为你的薯条得了相思病啦,除了它,咩都不肯食。”
秦霜树点点头:“即刻送上。小汤生同小小汤小姐,请在饭堂稍候。”
小汤先生牵着汤雅芙要走,却又想起一件事,转身道:“给嘉峰也做多一份。那日,只怕他自己都冇食到薯条。这两份的钱,一样挂汤文若账。李秘书,你帮手催一催董事长。”
他狭长的丹凤眼中,浮现恶作剧式笑意。
“好的,老板。”李秘书认命地应承了。
一份薯条能要多少钱,他倒是宁愿自己给出了……
夹在两位一本正经恶作剧的汤先生之间,他总觉得随时都会被炒鱿鱼。
………………
清水湾白色独栋豪宅前
夜色笼罩,几点疏星与街灯交相辉映。
黑色平治无声无息,缓缓驶入汤宅。
坐在宽敞豪华后座的汤文若,取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疲惫地揉揉眼睛。
自己的资金冲入股市,拉高汤氏股价,那姓谢的竟然还敢继续沽空汤氏股票?
他是有备而来?
还是天生赌徒?
总不可能疯到无缘无故,用千万资金以小博大吧?
还是他有什么后手,算定汤氏会有什么风波,股价一定会朝下急跌?
看上去温文儒雅,实际杀伐决断的汤氏兄弟影业负责人,此刻却像是一只疲倦的倦鸟。想要返家,却又害怕黑夜中,深藏了什么不可知的阴谋。
他静静坐在平治的后座,既没有看窗外,也不下车。
司机老陈是汤家多年御用,早已经习惯了几位老板的习性。
他一个字没有说,只将汽车歇了火,将存在感降到最低,让汤总好好想心事。
过了好半天,汤文若才猛然抬头,发现早已经到了汤宅,笑道:“老陈,都不提醒下,你快点将车驶入车库,自己好好休息吧。”
说完,将金丝眼镜重新带回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