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站在山坡上观察猎宫的形势,猎宫西城门紧闭,不知何时才会开门,这给本来就困难的行程又添加了一丝阴霾。
卫昭得知是有人造反后,心急如焚。
“殿下,若是王家造反,那猎宫更不能回去了,我们赶紧逃走吧。”
“逃?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这……”卫昭冥思苦想,“不如先回洛阳,那里总有忠于太子殿下的人,有了他们的帮忙,再去讨伐逆贼也不迟呀。”
太子看了她一眼,说道:“全军缟素,除了天子,便只有太子有此殊荣,这次恐怕不是父皇驾崩,而是王家谎称孤已经死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骗过的父皇。你说回洛阳去,孤问你,你可有入城的路引?再者孤如今已是个死人,假冒太子殿下是什么罪名你可知道?我们两个只怕还没入城门,就被人抓起来处死了。”
“那、那可怎么办呀?”卫昭急得快要哭出来。
难不成真的只有回猎宫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太子看起来却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开口问道:“卫昭,你是哪里人?”
卫昭一愣,不知道太子问这话是何意,迟疑道:“扬州人。”
太子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扬州,是那个方向吧,烟花三月下扬州,江南水乡,是个好地方。”
说罢,他静默半晌,突然开口道:“卫昭你走吧,回家乡去找你的爹娘去。”
卫昭一愣,终于知道太子这是在交代后事了。
她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摇头哽咽道:“卫昭不走,卫昭是东宫的宫女,要陪着殿下,一起回猎宫去。”
太子转过头,冷冷道:“你还不懂么?你对我来说,只是个拖累。”
卫昭愣在原地。
太子说完已经翻身上马,就要离去。
卫昭回过神来,拦在马儿的身前,大声道:“卫昭不信殿下会觉得我是个拖累,若殿下真是这样想,那我愿意做殿下的马前卒,去猎宫探明情况,这样,就算我被抓了,也不会连累殿下。”
太子见她这样胡闹,不由得生出一股烦闷之情。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次回去,九死一生,他们的目标是我,你没必要跟着我一起冒险,让开!”
“我知道。”卫昭拦在马前寸步不让,“我已经做好了与殿下同生共死的准备,这样殿下还是要抛弃卫昭吗?”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僵持片刻,太子见她心意坚定,终于跳下马来,大步流星走到她身前。
“离猎宫两百里外的西山大营有孤的兵马,你敢不敢一个人去军营?”
卫昭一愣,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敢。”
“好。”太子将身上玉佩取下交给她,又撕下衣服的一角,咬破手指,在布料上写下一道血书。
“西山大营杨全统领是孤的嫡系,你拿着孤的诏书去找他,让他速速带兵前来救驾。”
卫昭接过血书,犹豫道:“殿下,你为何不跟我一起去西山大营,有了杨统领的保护,你也可以安全一些。”
“孤必须得回去,王家既然敢对孤下手,又怎么能保证不对父皇下手?孤不能等到父皇驾崩,王家扶持别的皇子上位,到时候天下必将大乱。”
所以,即便猎宫危机重重,他也只能回去,尽快跟赵佗汇合。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王家与他血脉相连,为何要兵险此招?
杀了他换一个别的皇子,难道就对王家更有利吗?
他想不通,索性放在一旁不去再想,等以后抓到了王家的主谋者,自然能从他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太子看向卫昭,最后叮嘱道:“孤若回到猎宫中,便如同瓮中之鳖,被禁军所包围,如若王家发动禁军强行攻城,猎宫城墙低矮,仅仅凭借赵佗的五千禁军,恐怕守不了几日,你需得速去速回。”
“卫昭,父皇与我,乃至五千禁军的性命,就要托付你手了。”
卫昭双手颤抖着将信物收起,“殿下,卫昭发誓,必不负殿下所托。”
两人就此别过,太子翻身上马,临走前踌躇片刻,又说道:“卫昭,你只管把孤的密诏交给西山将领便好,如若孤真有什么不测,那也是天命所至,与你无关。”
说完,便策马下山而去。
卫昭目视他的背影远去,直到看不见为止,驱动着马匹也朝着西山大营的方向奔去。
太子即将奔赴他的战场,卫昭也踏上了她的征途。
前路漫漫,布满荆棘险阻,但她心中的勇气却前所未有的巨大。
她坚信,胜利的天平必将属于他们这边!
***
月黑风高,不见一点星光。
太子在西城门附近等了一天,西城门不开,他只得铤而走险,趁着天黑从东城门进入猎宫中。
东城门被东营禁军层层围住。
他到了禁军营地门口,出示腰牌之时,却被守门的人发现端倪。
“这是王统领说的那个逃犯,抓住他。”
太子见势不妙,一拉缰绳,马儿高高扬起马蹄,踢在靠近之人的胸膛上,准备直接冲关。
他将身侧长剑拔出,高声道:“王瑜谋反,意图杀害我朱煜,孤乃大魏太子,焉能被小人所害,凡我大魏子民,不可被奸人挑唆!”
营地入口的禁军面面相觑,犹疑间,太子抓住机会,一举冲入了营地内。
王瑜在梦中被亲卫叫醒。
亲卫屁滚尿流:“报,太子、太子殿下回来了!”
“什么?!”
太子竟然自投罗网了?
王瑜衣衫不整地奔出营帐,此时,太子已经直接冲到了东城门附近。
再往前,入了猎宫,便会惊动赵佗的人了。
他气急败坏道:“他不是太子,太子已死,他是冒充的,众将士听令,不可放他进入猎宫!”
守城门的禁军皆是王瑜亲卫,听令一齐向太子攻来。
月光下,穿着轻甲的太子和亲卫迎头相遇,太子一声大喝,手中长剑闪动,将身边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