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多年前的一天,我发现院子的围墙上爬了一根藤蔓,家里的人都说它长得奇怪,劝我将它砍掉,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长成这样的藤蔓,便拦下清理它的下人。”
“结果有一天,我回到家,发现全家人都躺在地上,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了,便想先上去摇醒我娘,结果我的手心一痛,感觉有刺扎了进去,一抬手,发现我的手和我娘的身体由一段藤蔓连结在一起。”
“那一瞬间,我吓得跳起来,那根藤蔓也消失不见了。我本以为那根藤蔓被我扯断了,可下一刻,就觉得有东西在我体内流窜,那是那根藤蔓在我身体里生长,身体被它掌控着,剧痛传来,我却不能做出任何动作、发出任何声音。”
“后来我便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我的身体又恢复了正常,甚至比以前还要轻盈。可是,我很快便发现,我不能进食也不能饮水,在白日里出门身体还会非常虚弱,像个怪物一样,只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池晚指了指她后面那个男人:“他又是怎么回事?”
“他名为温书珩,和我从小定了娃娃亲,出事的时候马上便要到成亲的日子了。我那天醒来,便看到他也在我身侧,和我成了一样的东西。是我害了他,不仅让他受到藤蔓侵害,还成了痴愚之人。”
温书珩依然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兜帽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清秀的脸蒙上一层阴翳。
池晚问道:“敢问丁姑娘芳名?”说不准知道她名字再去镇上能问出点什么。
丁姑娘遥指:“那些尸体都是我收的,墓也是我建的,里面有一座空墓是留给我自己的,喏,就是最边上的那一个。”
他们朝那边看了一眼,墓上面写着将来墓主的姓名,丁斐。
丁斐又道:“其实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已尽数告知。那奇怪的藤蔓从何而来,我怎么变成这样的,一概不知。大概是我死得太不甘心吧。”
丁斐看了看这两位闯入者,知道里面最厉害的是那个男子,便问道:“仙君,可否帮我一件事?”
燕忱问:“何事?”
“我想知道,我自己究竟是什么。”丁斐眼中露出一些迷茫。她只知道自己不再是人,可究竟是什么,她从来都不知。
池晚也道:“你帮她瞧瞧吧。”
丁斐伸出手,示意燕忱来帮她探一探。
可燕忱却半天没动作。丁斐以为他不愿:“理解仙君警惕之心,我已将事实如实禀告,并非想加害仙君。仙君若是不愿,我不勉强。”
燕忱似乎在犹豫什么,过了一会儿道:“刚才交手时,我已经知道了。”
丁斐激动地看着他:“我到底是什么?”
燕忱道:“是不能进入轮回的鬼魂,永远只能游走于两界之间。”
丁斐睁大了眼睛,震惊道:“为何不能进入轮回,书珩亦是如此?”
“是。”燕忱声音低缓,“你们不被鬼界接纳,更不被人界承认,只能游荡此间,直到精元被天地吸收,魂魄永远消散。”
不知道是不是池晚的错觉,燕忱说出这番话后,温书珩似乎目光变幻。
丁斐凄笑一声,笑容中包含了无尽的苦楚:“我就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东西,一定没有什么好结果。我便罢了,更对不起的是书珩,他原本前途无量,却只能因为我,变成孤魂野鬼,再无做人的机会。”
池晚听见燕忱这话,也是有些震惊。
她见过死后怨念太重,从鬼界挣脱出来复仇的,但都无一例外能够回归鬼界。像丁斐和温书珩这类鬼魂,无法被鬼界接纳的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
难道她以前活着的年代太久远,需要更新下知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