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南能感觉到燕忱挑衅的目光如通过一根刺,扎在他身上。
燕忱站在池晚身侧,故意用身体挡住了周知南的视线,他连池晚一点影子都看不到。
突然,燕忱被周知南手上金光闪闪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这不是她的东西么?”
那条桃花手链,怎么会到了周知南手上?
燕忱转过头,有些哀怨地问:“你将我送你的东西,送给其他人了?”
池晚弱弱地解释:“周公子妹妹想要这条手链。”
燕忱语气顿时冷了起来,咬着后槽牙道:“又是一个姓周的。”
周知南不知道自己家还有谁得罪他,让他说出这种话,不过他应当误会了什么。周知南举起手链,问道:“这条手链的作用,仙君知道吗?”
燕忱不屑:“这条手链没有下过禁制,能有什么作用,不就是漂亮,用作装饰?”
周知南好笑地为他解释:“桃花,当然是招桃花用。”
听见招桃花三个字,燕忱的脸色在寒风中一寸寸变黑。他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为了这条手链还和池晚吵了一架,可不正方便她招别的桃花!
“我家小妹正缺个如意郎君,一直央着我要这条手链。”
“哦。”燕忱语气淡淡,瞬间对这条手链混不在意,“这种破烂东西,不要也罢,拿走便是。”
池晚尴尬地笑笑,不明白周知南哪里得罪燕忱,让他带着敌意,她现在只想快点把燕忱拉走。
她不好意思地对周知南说道:“周公子,我们先回去了。”
周知南点点头,对他们挥挥手。仙君和凡人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以后再相见,恐怕难了。也许那时他早已经白发苍苍,而她还是盛年模样。
周知南没在身边后,只余池晚和燕忱两个人,都尴尬地没有开口。
明明之前还和她说可以不回无妄殿,这次怎么又来找她了,池晚捉摸不清燕忱心里的想法。
是不是……他也有那么一丁点后悔那样对她说话?
她手里揪着袖子,没注意到和燕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燕忱默默地靠过去几次以后,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揽过她的腰,将伞稳稳遮在她头顶。
池晚一惊,腰上的手禁锢着她不能偏离半分,只听燕忱语气有些凶狠:“不要往外走,衣服都湿了。”
“哦……”池晚声音像蚊子。
燕忱心思都飘到别的地方去,只想着池晚的腰太细了,好像稍稍一用力就会断。她算个高挑美人,但是在他面前也显得那样娇小。
“还生气么?”他问。
他们两个人离得那样近,甚至隔着层层衣服,池晚都能察觉到燕忱胸腔的震动。
燕忱不说还好,一说她又觉得有些委屈。但她马上又唾弃自己,怎么变得越来越矫情了。
她道:“不生气了。”
燕忱显然不大相信:“真的?”
池晚轻轻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泄气地摇了摇头。
太可爱了。燕忱能感觉出来,她自己有努力消化过那些情绪,但显然还是有那么点不甘心。
他揉了揉她的头:“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也不该说那些话吓你。别再生气了,如果你能消气,我任打任骂。”
池晚不信,回头看着他:“那我打你巴掌咯?”
燕忱还微微低下头,侧着脸,让她方便打。
“……我当然是开玩笑的。”池晚把手放下。
燕忱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你是我无妄殿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惹你生气,不能让你受委屈,包括我。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都替你撑腰。”
“真的?”池晚终于开始她的秋后算账,“既然这么说,我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希望尊上能如实回答我——画上的人,究竟是谁?”
看着燕忱左右为难的神色,她失望道:“果然这话在哄我,根本不是真的。”
“不是哄你。”燕忱叹了口气,眼中几许无奈的宠溺,“你有属于你自己的秘密,不想告诉我,我也一样。若终有一日你想通,愿意将所有都告诉我,那我也必将言无不尽。”
听他这样说,仿佛知道了些什么事,池晚不由得感到慌张,强装镇定道:“我哪有什么告不得人的秘密?”
燕忱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
池晚又试探道:“再说,秘密大多丑陋,你做好接受的准备了吗?就敢这样说。”
燕忱心道,当然。
除了燕忱,任何人都会低估他对池晚的爱。他们更不懂,他这样无望地爱了她那么多年,他最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回应。
为了那一点点光,哪怕万劫不复,他亦从不反顾。
池夫人见到燕忱同池晚一道回来,手里的姜汤都差点洒出来,大惊道:“燕、燕宗主事情忙完啦?”
“是的,伯母。”燕忱几乎很少对谁这般毕恭毕敬。
池夫人一看这架势,便知自己的筹谋多半黄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她操心也不管用呐。
池夫人被瓷碗烫得龇牙咧嘴:“快进来快进来,怎么还下雪了,恰好我煮了一壶姜汤驱寒。”
燕忱见状,捏了个法诀,那碗稍稍凌空,与池夫人的手只隔着一小段距离,仍似端在手上,但却未直接接触,所以一点都不烫了。
“真神奇哎。”池夫人惊叹,“果真是剑宗宗主,厉害厉害。”
如此小的法术,在凡人眼里也相当惊奇了。池晚被这一幕逗笑,拉着燕忱回屋子里,一路上笑容都没淡过。
秋思提着那壶姜茶过来,倒了两碗递给他们二人:“小姐,这是夫人煮的姜汤。”
“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秋思犹豫道。
“……那还是别讲了。”如果不是好话,还是选择不听了吧。
秋思咬咬牙直接说出来,也不顾燕忱就在一旁:“小姐,外男怎么能进尚未出阁小姐的闺房呢,男女有别!”
燕忱端碗的手顿了一下。
池晚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