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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过眼3(1 / 2)

恰巧,一个时辰到了。

池晚觉得外界有什么在呼唤她,刚醒来,便看见燕忱在轻声唤她。

“阿晚,阿晚。”

她看到他这张脸,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这一张脸,从幼年,到少年,再到青年,一步步脱掉稚气,棱角分明,其实她都见过。

命运最精妙的地方,就是它偏离一丝一毫,都不是现在的样子。

但她宁愿,他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

“看见什么了?”他问。

池晚伸手,摸上他的眼角,仔细回忆,是从哪一刻起,这双眼睛中浓浓的厌世消失不见的?

燕忱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眼眸中闪着一点一点的细碎流光,有些安静平和的意味,这样的安静平和足足要花费两世的时光才能够沉淀下来。

这一刻,他们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感。

他曾见过太多,于是越发厌恶这世间,但有一人将他从那种庸俗中赦免。后来的许多年,他也让她从编造出来的指责中挣脱。

燕忱拉下她的手,轻轻落下一吻,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她的唇,她的耳朵,最后轻柔地捂住她的眼睛。

他道:“不要那样看着我。”

会让他觉得他的卑劣都被她看透。

就这样,池晚眼前漆黑一片,但突然有一个吻落了下来。这让她的感官被无限放大,那轻柔酥痒的触感告别她的嘴角后,又在她的脖颈轻轻啄吻着。

分开后,她睁着眼睛,眼里还有些无措的湿润,指尖都是颤抖的。

燕忱眸中浓郁的色彩久久不能散去。过了许久,他的喉结动了动,道:“告诉我,是不是看见我了?”

“是。”池晚点了点头。

燕忱并不意外。

池晚见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已经知晓了手帕的主人就是她。

她道:“你回剑宗前,我们遇见过两次。”

燕忱牵住她的手,十指嵌合在一起,整整比她的手大了一圈,能够完全包裹住:“两次,你都戴着面纱,但我记住你的眼睛了。”

“我从小行走人间,救过无数陷于困苦的人,从不要求什么回报。自从戮仙台归来后,我一度认为那是徒劳,因为……若有因果循环,只有恶果降临在我身上。”池晚声音止不住地颤抖着,眼角也漾出几点水光。

她继续道,“但我现在知道,那不是。我曾帮过你,我很开心。”

燕忱低下头,温柔地啄她的眼角。

他是她普度过的众生,如今,又构成了她的人生。

她捧着他的脸,认真又心疼地看向他:“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啊?竟然没走歪,太难得了。”

“差一点。”他道。

“什么?”她愣了一下。

“差一点,在我刚报了仇的时候。”他眼里的光暗了暗。

“竭尽全力杀死那两个魔修后,我几近死去,身上骨头断了几处,内脏也出了血。那两个魔修尸体在我旁边,听闻魔修通过吸食同类血肉助长修为,我抬起他们的胳膊,差点咬了下去。”

池晚眼中止不住的惊愕之色。

这一口下去,便成魔了。

“那你……为什么没咬下去?”

燕忱讥讽地笑了一声:“太恶心了,下不去口。”

她点点头:“也是哦。”

燕忱没说实话。

这些年来,他为了生存,什么恶心的东西没吃过。尸体就恶心了?不至于。

他只是想到了那个干干净净的小女孩。如果有机会,想要当面向她道谢。但如果他成为一个恶心的魔修,恐怕她看向他的眼神也会露出厌恶。

就是这一念之间,他没有成为魔修,却因为失去反抗之力,被人捉走关进了角斗场。好在经历千辛万苦,命运终有交汇之时。

他突然向门外看了看,道:“蕴天宫的人来了。”

这时,池晚才后知后觉听到外面的动静。

他们走出去时,剑宗弟子们已全聚在院内,看见池晚从燕忱的房间里走出来,师妹还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她拉过池晚的胳膊,小声问道:“池师姐,你怎么在尊上的屋子里呀?”

池晚不自然地咳了咳:“当然是……为了讨教一些术法。”

“哇,好努力。”师妹十分仰慕,“如此争分夺秒的修行,怪不得池师姐要领先于我们。”

池晚:“惭愧惭愧。”

“放蕴天宫的人进来。”

有了燕忱的首肯,他们这才让蕴天宫的人进门,但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裴子溪。

他第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池晚。她好像瘦了几分,但恢复得还不错,更显风姿绰约。

她果然是那样坚韧的人,骨骼脆弱,但灵魂坚不可摧,像春风一旦拂过野草,便能从荒地中生长起来。

第二眼,他又看见了燕忱。他长身玉立站在那里,极尽光芒,眉眼中闪过清冷的光,见到来者,唇角一勾,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他是傲慢无礼的高位者,但那股气定神闲的贵气却让所有人臣服。

这次见到燕忱,裴子溪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卑。

若他破釜沉舟,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但他做不到像燕忱一样,即使做出这些事,仙门的人依旧对他无可奈何。

他走到燕忱和池晚面前,拱手道:“见过燕宗主,池姑娘。”

“莫谦在哪里?”他巡视一周,没有见到师弟。

池晚道:“我去将他带来。”

裴子溪刚欲迈出一步,燕忱却叫住了他:“你等等。”

裴子溪疑惑地回头,只听燕忱道:“不想听人鬼藤的解法么?”

“我先将莫谦接过来……”裴子溪道。

“就现在。”燕忱却突然打断他,“过时不候。”

他咬咬牙,只得站在原地,没办法跟随池晚过去。

莫谦仍被关押在柴房,待这几日整个人灰头土脸,池晚倒觉得让他吃吃这种苦头更好。

她去解开他背后的绳子时,莫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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