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没见你们两个扰民啊，表现不错，”烟绯捏着一朵霓裳花往厌战脑袋上一戳：“奖你一朵小红花。”
“这不是大律师您三令五申过的嘛……”厌战老老实实地一摊手：“所以我们要打也是去野外打的。”
“挺好，继续保持。”烟绯笑眯眯地说
“挺好，继续保持！”达达利亚满意地说
至冬青年坐在青翠的草地上，风拂过青墟浦石雕的塔楼顶，又沿着碧水河向天衡山脚而去，在水面激起道道涟漪
厌战正在从河里往岸上爬，在刚刚的战斗中，为了追上愚人众执行官的身手，不擅武艺的夜叉显露出一部分仙兽的本相——一双漆黑的羽翼正在她的背后展开又合拢，看上去很不耐烦
“你这翅膀可真是厉害啊，力气还挺大的，不过下次我可不会被你拉开距离了……”
达达利亚正兴致勃勃地复盘战斗，就见小夜叉把翅膀一展，开始抖羽毛上浸的水，赶紧抬手挡着：“喂喂喂！劳驾您离我远点，别淋我一身水好吗？”
“……淋的就是你！”厌战没好气地瞪他：“刚刚是谁把我打进河里的？有本事就躲开啊！”
达达利亚没声了，因为他确实躲不开
在刚刚的较量中，至冬的武人硬抗一记诅咒，将盘旋空中的飞鸟击落河中，代价就是如今双腿被咒术影响，像是两截枯朽的木头，完全失去了知觉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达达利亚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仙人您可真厉害，现在我是完——全没法行动了！这荒郊野外的都是盗宝团和丘丘人，多危险啊，要不劳您大驾，背我回城区？”
“才不要。”厌战沉着脸：“咒术等半个时辰就自动解开了，你自己走回去。”
“何况……”她抚了抚翅膀，意味深长地说：“盗宝团丘丘人遇上你，危险的是他们吧？”
达达利亚回以人畜无害的微笑
虽然这么说了，但厌战也没有立刻离开的打算，她皱着眉头又摸了摸翅膀——刚刚一架打下来，原本服服帖帖光滑平整的羽毛炸了好几处，还沾了水和土，显得脏兮兮乱蓬蓬的
爱漂亮的鸟儿可忍不了，转头就去腰包里翻出了梳子布巾与毛刷。
达达利亚拄着下巴，看着这家伙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开始梳理翅膀，越看越觉得手痒，忍了又忍没忍住，一拍膝盖：“哎，放着我来！”
“你来？”厌战一愣：“你会梳翅膀？”
“一看就会了，怎么样，让我试试？”达达利亚兴致勃勃地问
“……行啊。”厌战想了想，从善如流地答
达达利亚一手攥着梳子，一手谨慎地放在了夜叉的翅膀上，动作多少带了点如临大敌
这翅膀他不是第一次见，但还是第一次摸
双翼色泽漆黑尖端雪白，边缘泛着金铁般的暗沉光泽，表面的长羽摸上去手感要比普通的鸟类羽毛坚硬，像是没开锋的轻薄短刀
达达利亚顺着飞羽摸下去，到了炸毛的位置，他拿着梳子梳了两下，试图把蓬乱的羽毛捋顺，按到它该在的地方
炸开的长羽底部生着绒毛，手指接触其上，能明显感觉到不同于表层的柔软手感，以及绒毛之下来自肢体皮肤的温度
达达利亚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清晰地意识到，这翅膀是长在活物身上的，长在一个看起来像人但本质与人类完全不同的生物身上，正随着主人的呼吸而微微鼓动
某种介乎于好奇与羡慕之间的情绪使得他一个走神，手里的梳子一歪，缠住了绒毛然后一扯
正被梳得昏昏欲睡的厌战猛一激灵，微妙的酥麻舒适感陡然转成了刺痛，她不由得猛地绷紧翅膀，条件反射往后一拍……
“砰！”“扑通。”
……两声闷响连成一声，达达利亚被扇到了河里
可怜的至冬青年扑腾两下就沉底了，只在水面上留下一串泡泡——诅咒没结束，他腿还木着呢
厌战傻了三秒，刷地蹦起来跳进河里捞人
“你别死啊！！！”
被从河里捞上来的公子阁下满脸生无可恋，跟只落汤鸡似的从头到脚都在滴水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厌战憋着笑递给他布巾擦脸，又帮忙把外套晾在河边的干净岩石上
达达利亚都给气完了，眼见着天色还早又短时间走不了，索性示意厌战把梳子拿来，继续还未完成的梳翅膀大业
第二次上手像是找到了什么诀窍一样，至冬青年的动作明显熟练多了——倒是被梳的那位开始不适应，回头盯了他好几次
等到两只羽翼都被梳理整齐，达达利亚把梳子一放，抬头就见厌战正用一种凉飕飕的眼神打量自己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小夜叉隐带杀气地问：”你给别的鸟梳过翅膀？”
达达利亚：“……”
他无语地拎起旁边晒干的外套，盖在了厌战脑门上。在青年还是少年，未曾坠入深渊的时候，他的姐姐捡到过一只受伤的雪鸮，当时她就是这么干的，据说能让情绪激动的小动物冷静下来
“我给冬妮娅梳过很多年辫子，好吗？”达达利亚隔着衣服敲了敲小夜叉的脑壳，无奈地说
厌战没声了，半晌伸开翅膀把达达利亚也盖在了里头
虽然阳光被隔断但却不觉得冷，宽大的羽翼暖洋洋的，像晴天晒过的棉被，像风雪之夜屋内的壁炉，又像是一个拥抱
即使是被盟约绑出来的散装家庭，在这一刻也有了点和谐亲近的味道
……在这难得的温馨时刻，达达利亚突然煞风景地一拍手，蹭就站了起来
“我能走了！”他轻快地说
“那就回城。”厌战收拢翅膀，看了一眼达达利亚，若有所思地问：“怎么感觉……你给我梳翅膀挺高兴啊？”
“当然啊！”达达利亚兴高采烈地说
“我这是保养武器！”达达利亚得意洋洋地说
“砰！”“扑通。”
两声闷响连成一声，达达利亚同志又被扇到了河里
可喜可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