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伽晚金心妍十多分钟进别墅,屋内被四处铺满的香烛熏染出一种昏黄朦胧的氛围感,餐桌上摆满了火锅店的外卖盒子,而她的视线范围内除了一个姜则厌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彼时,姜则厌正抬着二郎腿坐客厅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转悠着不知从何处得来的魔方,虞伽进屋的时候他应该是听到动静了,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偏没要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的意思,三秒后,继而视若无睹的一圈又一圈地转动着手里的魔方。
虞伽自然也没有主动跟他搭茬的打算,收回视线的同时,人朝厨房的方向走,想去拿罐饮料醒醒脑,然后,就撞见了在厨房洗水果的金心妍。
她一手拉开冰箱门,眼睛下意识地朝水池里瞥一眼,收回,两秒后,却因为前一秒看到的水果而再一次撇头,与此同时,看到金心妍正耐心地洗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那个瞬间,眼睛稍微亮了一下,从冰箱里顺了一罐不怎么凉的可乐,随后若无其事地说:“谁买的葡萄?”
金心妍应当是在出神,所以并没有在虞伽说话的第一时间作出反应,直到冰箱门合上时发出的一声轻微细响,她才失魂落魄地别过头来,说:“葡萄是姜则厌买的。”
虞伽看了看她,又朝池子里的葡萄扫了眼,没说话,拎着罐可乐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出厨房,人朝楼梯的方向走,思绪却在放空,然后,右肩始料未及地被人从后头拍了一下,吓得她头皮发麻的瞬间,悬在嘴边的“WTF”差一点就要蹦出来,紧接着,措不及防地扭头,看到一个醉醺醺的白笙宇正朝着她咧嘴笑。
“干嘛呢?”
这是对方张口说的第一句话,虞伽当时挺想爆粗口的,问问他TM要干嘛才是。
“吃饭去咯,我点了外卖,这家火锅可是砸门这儿火锅界里的……”白笙宇冲她比了比大拇指,“扛把子!”
“没胃口。”
虞伽只言简意赅地回了三字,想走,偏偏白笙宇不放人,一副要缠她到底的模样,身上还带着一股冲天的酒气,歪着脑袋说:“不吃饭怎么行,不会是在减肥吧?”
对于这种被酒精熏上头的人而言,虞伽不妄想跟他讲道理,于是,顺着他的话附和:“是啊,减肥呢。”
“可千万别减了,太瘦了,我看着都心疼。”
这么一句话撂下后,虞伽知道对方喝高了,这也就意味着这话题该终结了,所以,她并没有搭话,调整步子朝客厅的方向去,白笙宇仍跟在她屁股后头絮叨,虞伽一句也没听清,手里的可乐被她用食指“噗呲”一声勾开拉环,与此同时,看到眼前逐渐热闹起来的客厅。
人影晃动间,有人在餐桌前摆弄着外卖盒,有人在倒酒的,也有人正准备着煮火锅的气罐儿,还有人在聊天,闹腾声灌满了整个泛着红光的客厅,虞伽就站不远处看着,须臾后,刚想抬腿上楼,却被丁舒冉从背后一把抱住。
这妞也喝多了,小脸儿通红地靠在她肩膀上,撒娇说:“伽啊,那几个混球知道欺负我,灌我酒,待会儿你可得帮我报仇!”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虞伽了然,就是以姜则厌为首挖空心思使坏水的那几个。
也正因为这句话,虞伽的视线下意识地朝着先前姜则厌所在的位置看过去,紧接着,看到一个懒意横生着靠在沙发上的姜则厌,原先被握在手里转悠的魔方已经解开了,被安静地搁在茶几上,而他此刻正侧着头听祁曜讲话,嘴唇边勾着一抹痞痞的笑,听完对方的话后,又懒洋洋地斜过脑袋凑他耳边回一两句玩笑话。
这样一个熟悉的,对什么都表现出无所谓态度的姜则厌,却让原本那颗平静的心轻微地晃荡了一下。
三秒后,她将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他身上抽了回来。
……
烛火在空气中无声地跳跃,墙上的倒影在左右晃动,重叠,空气里弥漫着阵阵辣油味儿和铺盖地的酒气,虞伽坐在离姜则厌最远的那个位置,而姜则厌呢,自然是坐主位。左手边是眼神充满爱意的金心妍,右手边是同穿一条贼匪裤/裆的祁曜,身边聚的都是他朋友,四周围满了欢声笑语。
虞伽坐得离“咕嘟”冒着泡儿的锅底挺远,除非起身,不然够不到食物,不过她本来也没什么胃口,所以全程都没有挪过屁股,好在祁曜坐得离锅底近,又挺懂得照顾人,就还挺贴心地问他们几个坐得较远的朋友想吃什么。
虞伽正干掉杯里的最后一滴酒,觉得胃里空落落的一阵抽搐,于是,放下杯子的同时说:“帮我夹两只虾吧,谢谢。”
话音落下,祁曜刚要起身给她夹,姜则厌却摁了下他手背,祁曜手里的动作一顿,抬头愣愣地看向他,然后,就看到原本在吃菜的姜则厌从桌上捞了个空碗过去,一言不发又气定神闲地朝空碗里夹着虾。
一只,两只,三只……
不远处的虞伽一边数着一边看着,直到他开始夹第四只虾的时候才终于将注意力从他夹菜的手指上徐徐挪到他脸上,那时,姜则厌也偏偏朝她挪去目光,但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因此停下来,就在两相沉默的对视下,他已经将锅里的虾全部夹了出来,塞满整个碗。
而姜则厌在做这些的时候,虞伽则一言不发地单手托着下巴,视线牢牢地锁在他脸上,想看他究竟在搞些什么。
但姜则厌这人实在太坏了,太会吊人胃口,也太贱了。他并没有亲自将东西给她端过去,反而朝祁曜撇了撇额,意思是让他给送过去。
祁曜这人精多有眼力劲啊,接过碗二话不说就给虞伽拿过去,而她当时正准备喝第二杯酒,但酒精还未来得及滑入口腔,虾也还未来得及碰一下,就听见有人在小声嘟哝:“不都分了么,怎么对前女友还这么好?”
在明面上,在别人眼中,姜则厌的确把她想吃的东西全都给了她,看似在对她好,但只有虞伽知道,他这么做,其实是在故意气她,整她。
他心里还有气。
桌面上的气氛依旧很嗨,传杯换盏声,嬉笑哄闹声,以及锅底里不断冒着泡的“咕嘟”声,各种不断涌入耳膜的声响很快就把肖淼淼那句不轻不重的低喃给淹没了,偏偏这时,姜则厌回了句:“谁说分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头都没抬一下,眼睛始终懒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