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九点半,天色昏沉,雨滴斜洒,机场附近的酒店套房内没有开灯,暗淡的光影从半敞的窗帘外探进来,打在他没穿上衣的肩背上。
那时候,虞伽正轻皱着眉被姜则厌压在身下,耳膜边还依稀能听见远处飞机盘旋在低空时发出的引擎轰鸣声,五指也被他紧扣着压在枕头底下,鼻息埃着她的,忽近忽远,忽轻忽重,搞得她心口浮沉,眉间凝汗,感官也随着某种频率的呼吸而不断沉沦,又在他斜着脑袋与她接吻的时候攀上顶峰,手指攥得床单微微褶皱,长发凌乱地散着。
他的嘴唇短暂离开,手臂撑在她身子两侧,开始看她眼睛,一直看,眼底藏着火,灼烧的,燃尽了他所有理智的火。
太想要她了,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窗纱受风吹而轻微飘荡,空气里弥漫着闷热的湿气,微光下,他背上凝着汗,沙哑着声线说虞伽,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本来就怪喜欢他,偏偏爱与欲交融时,他还说那样的情话,耳根烫得不行,发丝黏在额头,然后,在气氛最有感觉的时候,又情不自禁地撑起手臂与他接吻,指甲抠进他肩膀,就像两团燃着的火,理智全失。
之后,雨下到最大的时候,他抱紧她的身子,下巴抵着她肩膀,而她轻微皱眉,口干舌燥,头发从胸口滑到肩后,嗓子口断断续续地漏出颤音,但很快,呼吸再次被他强烈的吻给掠夺,他的汗从脖颈间滑落,顺着滚烫的胸口一路滑进她掌心,最后,在空气越来越稀薄,意识越来越混沌的数秒内,她又抬起下巴跟他激吻。
那一晚。
他们在紧闭的房门内做了很多次。
从天黑到凌晨,最后在黎明前最暗淡的微光里沉沉睡去。
太累了,浑身酸疼,以至于睡前姜则厌起身去拉窗帘时,她明明看清了他肩胛骨的位置多了一处弧度流畅的新纹身,却最终什么都没问。
……
隔天醒来的时候人都快瘫了,姜则厌那时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在房内,虞伽起来后简单地洗漱了下,嘴里叼着根皮筋,捋着头发走到套房的客厅时,才看到坐沙发上正在开视频会议的姜则厌。
这人穿得挺随意,但还是潮,手机架在茶几上,手肘抵着膝盖,安静地听着视讯那端的汇报,等到对方阐述完毕后,才开始说话,对接的是特别流利的法语,而在语言天赋这方面,虞伽不得不服。
于是,眼睛不自觉地多停留了两秒。
但没想过要打扰他那边的视频会议,身子从屏幕能摄取的范围内绕开,绑起的马尾在脑后轻微地晃荡,漏下的几缕发丝贴着后颈,整个人略显慵懒,一边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一边慢吞吞地走到桌前,等看到一桌子打包盒的时候,眼睛才亮了一下,才稍微醒了点神。
十多个打包盒子占据了大半张餐桌,她瞥一眼盒子上的店铺名字,心想真的服了姜则厌。
彼时,姜则厌没有把注意力分散过来,仍对着立起的手机屏讲一些她完全听不懂的法语,而她慢悠悠地拖了张椅子坐下,一双长腿随性地交叠着,目不斜视地盯着一桌佳肴后,终于动手一个接着一个地将打包盒的盖子掀开。
挺照顾她的口味,什么类别的都有,虞伽拿叉子均匀搅拌着凯撒沙拉,无意间抬了下额,偏偏看到姜则厌正朝她这儿挪来视线,没在笑,是工作时候才会有的专注状态,整个人的懒意也收了几分,但认真起来的样子简直太帅了。
虞伽朝他撇了下额,又朝他指一记,意思让他专注点开会。
姜则厌的视线没收,而视讯那端的人在提出问题半天也得不到回应后,终于忍不住喊他名字,但他不答,直到对方喊第三声的时候,才慢条斯理地收回视线,重新专注在会议上。
还是挺欠的。
但这种状态虞伽还挺喜欢的,他忙他的工作,她吃他点回来的外卖,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但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那种互相陪伴的感觉会让人有种特别踏实的满足。
这么想着,嘴里也嚼完了最后一口烧麦,而那时,姜则厌那边的视频会议也总算结束了,他把手机锁屏后滑回茶几上,揉了揉脸,起身到虞伽对面抽了张椅子坐下。
虞伽没看他,手里动作丝毫不受影响地夹了个虾饺蘸醋,问他:“几点起的?”
“早你一小时。”
“吃过饭了没?”
“哪来得及,醒来就开始开会。”
“这么忙,” 虞伽笑嘻嘻地轻晃着小腿,调侃意味十足地说,“离了你还不能转了咯?”
姜则厌看了她三秒后,笑:“你指谁?”
这贱人又在套她话,不理他,只回:“公司啊,还能是谁?”
“哦,我以为是你。”
特别嘴欠地撂了这么一句后,开始动筷子,眼睛一下都不朝她身上放,虞伽当时就有种被他拿捏住的感觉,脚尖踢了踢他小腿,说:“你想的美。”
姜则厌不说话,嘴角向上勾着,笑得特抓人,撩得她心火燎原。
“有什么饮料?”
她这话的意思特别明显,就是想使唤他去拿饮料,于是,姜则厌特别自觉地起身,慢慢踱到镶嵌式冰柜前,因为了解她的喜好,所以什么都没问,直接从里头拿了两厅可乐出来。
虞伽托着腮看他:“懂事。”
姜则厌仍不出声,回到桌前,打开一罐放她面前,随后提筷子继续吃东西,他点了三家店的外卖,从西式到中式,从三明治沙拉到烧麦生煎包,还有凉面和虾饺等,都是虞伽之前常点的那几家。
虞伽刚要夸他记性好,这么久了还能记得她之前爱吃的食物,但话还没来得及脱出口,他那边又来电话了,手机在身后的茶几上震,频繁震。
起初他没要接的意思,但虞伽用脚尖点了下他膝盖,催他去接电话。
姜则厌饭都没吃一口,就被打断了好几次,所以身上是来脾气的,放下筷子后挺不爽地起身去茶几旁拿电话,连来电是谁都没来得及看清,就带着一股气劲儿接了。
直到听到那头是姜烟阮的声音后,气焰才稍微收了点,回:“嗯,昨晚天气原因,没飞成。”
也不知道那头比他还精的姜烟阮信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