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是我,也不是鹤丸,是您自己选择想要将他卷进来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
三日月没有言明,朝她露出温和的笑意。
藤原翎觉得不可能。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养了很多很多咒灵的盘星教教主啊?是极恶的诅咒师啊?她脑子是有多坏掉?
但是、但是——
藤原翎脑海中浮现出少年温和有礼的面容。
……这时候的夏油杰,完全不是那样的。
如果明知一个人以后会成为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就不会为曾经恣意温柔的他动容吗?
“我……”
“我很感谢他帮我,但是……我没有想过把他也牵扯到这些事情里。”
藤原翎前几天便从三日月那里把“守护历史”的机构、审神者的职责、付丧神的来历听了个七七八八,若是因为帮她而招惹到历史修正力,即便是咒术师,也会很轻易地被抹消吧。
“这只是用了好听的说法吧。”三日月戳破道。
藤原翎一怔。
“哈哈哈。想来若我不是付丧神,您也不会这么快认同我。”
“……”
“您太习惯于远离他人了。”他用长辈的语气说,“过去的您也是这样,不会接受除了鹤丸殿的其他人……那样,会不会也很寂寞呢?”
藤原翎很想反驳。
她才不是总远离别人呢,她曾经有过一个天下第一好的朋友,只不过诗织死了。
……不过,即便诗织在这里,她也不会把自己的事说给她、向她寻求帮助吧。
“如果我一个人也能解开诅咒的话,我不想牵扯别人。但是……如果一个人做不到的话,我会觉得即便有人帮我也没用。”
“不是说了吗?您太习惯了。审神者的工作人类自然无法插手,同一时间世上只会存在一位审神者,您会这样想也难怪。”
三日月朝她温柔一笑,“但您现在不是人类吗?为什么还要给自己画地为牢呢?”
藤原翎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她气结地说:“现在这些糟糕事,不还是因为我以前是个审神者惹上的吗?”
“哎呀呀,这倒是。”
“我觉醒咒力……换个说法,我觉醒灵力的那一天开始,咒杀好友、远离家人,离开家乡成为被监管的罪犯、再到成为真正的杀人凶手……这些事情,不都是因为我以前是个审神者吗?!”
来到这里一无所知的时间太长,失去作为人类应有的生活也太久,她在夏油杰的房间里会自己一个人发呆时总在脑海里回想那些事。
压力和痛苦被理智抑制再抑制,在十二年后,五条悟在的那个世界里,她总是拿“不能给五条老师添麻烦”的心态告诉自己:不要因为已经发生的、无法挽回的事情影响现在的生活,虽然她爱不上自己,可是五条老师还在代替她爱她。
可是终归到底——
少女声嘶力竭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和绝望。
“就因为我曾经是审神者,才会有这么多不幸不是吗?”
真的捋顺出来这些前因后果,怎么可能不恨呢?
藤原翎想起少女在眼前变异成咒灵的模样,又想起自己第一次主动发动术式时飞溅到身上、脸上的血,滚烫又难闻。
她低下头,自暴自弃地说:“……干脆鹤丸不要给我求什么转世就好了……”
三日月安静地看着她。
“……对不起,三日月,我只是……悟不在的话……”
她用细碎的声音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我一个人会觉得很可怕……”
可怕到会期待,期待闭上眼睛,就不再醒过来。
即使是三日月,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宽慰她。
他知道修正力想要抹消一个审神者时会使用什么级别的束缚,一个人和世界对抗是怎样的感受呢?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留不下来,不会出现在任何人的记忆里,陪着她的只有恒久的、可怖的孤独。
幸好在他找到藤原翎之前,有那位少年陪在她身边,不然她撑不到现在吧。
三日月扶住少女瘦削的肩膀,“……请您不要这样想,鹤丸殿会很伤心。”
藤原翎不说话,只是低头擦眼泪。
“以及……”
三日月抬眼,朝纸门外的庭院看去。
正值春深季,庭院中翠柏丛生,黑衣少年正从空中咒灵的背上跳下来。
他对上屋内深蓝色发男人的视线,微微颔首示意。
三日月弯弯眼眸。
“怎么看您都不是一个人啊。”
……
情绪的极端波动使她本就不稳定的咒力开始暴动,不再压制身上的诅咒效果不说还会遭到反噬,状态怎么看怎么危险,藤原翎刚掉几滴眼泪,三日月便抬手施术将她弄晕了。
三日月伸手想将她抱起来,先一步被人隔开。
夏油杰稳稳托住怀中的少女,看向他的眼中带有戒备和审视。
“初次见面,夏油同学。”三日月唇边是春风般的笑意。
夏油杰也一副笑面虎的脸面:“我和您,不是初次吧。”
“你是指支仓小姐的事吗?”
“那次还真是承蒙您照顾了。”
三日月茫然地眨眨眼,想明白后不禁笑出来:“看来那只咒灵不是你拔除的,而是翎小姐?”
不知道他怎么得出来了正确的结论,夏油杰皱了皱眉,“……是。”
“怪不得你不清楚。牠那不是怨念集结而成的,而是人类死去后所化的厉鬼化成的。”
“?”
“在咒缚的诅咒效果下,有可能看见她的只有生魂。完全变成咒灵的不行,没死够天数的也不行。支仓小姐的咒灵是她和五十岚小姐的继父,一个因为侵.犯继女而被支仓小姐杀害的人,他自大又傲慢,果然成了厉鬼……可惜的是即便给西山先生的尸体喂了宿傩的手指,他也没有变成生魂,不然那一次有两个生魂在,我应该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