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再没有问苏暄要留下那个黑发少年的原因，他大概也能猜到。
不过，现在知道了少年的真实身份，还真的有留下他的理由吗？
这是苏暄在思考的问题。到现在还能在外面活动的人族，且实力不俗…人族年龄和外表是贴合的，这个人，有点太超过了吧？
该不会…不会吧…这…
苏暄想到了那个可能，狠狠地咽下口水。
“你在想，他是不是你的同伴？”顾安再还在恢复中，可以腾出精力观察苏暄。
“啊？什么同伴？”苏暄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幻生或者毁世。”顾安再翘起嘴角，“但是你忘了吗？你的同伴是出生在几百年前的，不可能是个和我们一般大的少年。”
这话一出，苏暄的脸色立刻好看了不少，心中的石头一下子落地了。
不过出于，严谨，她还是多问了一句：“但他的实力真的很强，不是吗？”
“是啊…我没有接触他，又不知道真实情况，他既然和我们一样行走在外，身上可能也有不少的灵器。”顾安再分析得头头是道，“梦魇术本来就应该在暗中释放，正面对敌，很容易落入下风。”
“有道理…那我们该怎么办？”苏暄想着既然他也是人族，可能在外面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顾安再垂下眼：“人家都上赶着帮你了，你还是乖乖接受吧。”
“…还不知道现在蝶棠在哪里呢…你在暗倒也不错…”苏暄仔细分析了一下，还是按自己原本的想法进行。
顾安再休养好之后，多写了几个神魂咒，放在了苏暄的身上。苏暄虽然不会做梦，但是不能抵抗入睡，他自己有玉坠，起码可以消减一半的威力。
船行得很快，不多时，就接近了飘森的渡口。
黑发少年也如约而至，敲响了苏暄和顾安再的房门。
“你来了。”苏暄打开门，让他进来了。
顾安再还是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地陷入梦乡。
少年没有多说，直接上手扛起了顾安再，苏暄赶紧上前，帮忙扶住他。
“我来就行。”少年拒绝了她。
黑发少年比苏暄和顾安再都要高出不少，所以选择背着顾安再，本来他是想扛在肩上的，还是苏暄听到了顾安再在音里中的疯狂拒绝，和少年说了说，这才没有那么丢脸。
谁要被男的抗在肩上啊！
苏暄能感受到音里中顾安再无尽的怨念，他当时肯定后悔装睡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苏暄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少年搭话。
少年沉默着，最后还是吐出了自己的名字：“寒尘。”
苏暄又听到顾安再在音里中笑了。
“笑什么？比你的名字好多了。”她这么多天，读了点书见了些生灵，又听云卿卿叨了很多次，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当初顾安再说自己名字的时候那么不情愿了。
拗口、不好听。
不过苏暄倒是一直很喜欢他的名字。
顾安再说不出话来，要是能动，他现在得白苏暄很多眼。
“我叫黎洛。”苏暄当然是不会说自己本名的，联想到昨日蝶棠说他们是黎休草族的，刚好就拿来用了。
不过具体的名，是顾安再帮她想的。
寒尘的眸子动了动，似乎对她的名字有些反应。
苏暄注意到了他的反应，眨了眨眼，指着顾安再道：“他是我哥哥黎…”
“嗯。”寒尘像是完全不想知道顾安再的名字一样，听到一半就点了点头。
走出船舱，走上甲板，抬眼就能看见江岸。要结束在江面上的漂泊了。
飘森算是热门的城市，不少生灵都准备在这里下船。苏暄四处望去，在生灵群中看见了眼熟的女子。
蝶棠。
她脸色很好，不像是经历过打斗的样子，甚至看到苏暄三人的时候，还朝她笑了笑。
之后意味不明地看着寒尘背上的顾安再。
所幸，生灵真的很多很挤，她没能过来。苏暄按下了心头的不安，在思考她到底要干什么。
“我只是阻止了她，没能重伤她。”寒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苏暄的道谢多少有点干巴巴的：“你救了我们，就很感谢你了。”
“如果她还要对你们出手，我不会坐视不管。”
“嗯。”苏暄重重地点着头。
顾安再说，寒尘之所以帮他们，大概是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苏暄对此当然表示怀疑，顾安再自己不是说了，他们身上是有什么掩盖气息的灵器的，他自己都看不到苏暄的气息，寒尘怎么可能知道。
“他能感受到我的啊。”顾安再无辜地说，“我的灵器好像坏了，蝶棠可能也是由此找上来的。”
苏暄震惊：“什么？什么叫好像坏了？”
“字面意思…我的灵器被祝西容下了个咒。”顾安再说着将左耳的耳饰取了下来，“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这枚金质弯月形耳饰上，似乎附着了一层银色的光。顾安再又不喜欢照镜子，真的是刚刚才察觉到。
“我猜测，是我们离开破夏门那日下的…你快告诉云卿卿，让我哥检查一下。”
苏暄很是后怕，自己这边遇到的是蝶棠，卿卿那边呢？不过和云卿卿通过音里聊完之后，知道她那边很安全。
顾止书带着她走，虽然她不知道去哪里，但是一路都风平浪静。他们没有选择用生灵的交通方式，而是通过桥接等手段跨越空间。
经苏暄提醒后，她也及时请顾止书修复了灵器，没有什么问题啦。
苏暄还是不确定地问着：“所以他知道你是人族，才来帮我们？”
“对啊。不过我们还得装成不知道的样子…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其他的。”
顾安再还在怀疑寒尘，他最开始就说过，现在在外的人族，不是他们的同路人，便是五族的走狗。
安全地下了船，直到脚踏在泥土上，苏暄心中才有了踏实的感觉。
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