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她的焦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是见家长而已,她到现在不都还没暴露吗,她凭什么觉得自己一定会失败。
"你还在担心联姻吗,你放心,爸妈答应过我不会强迫你做这些的。"宋间衡闭着双眼,轻抬下颌,车窗外的光映进,打在他的脸上,划出泾渭分明的两个部分,他的脸一半敞在阳光下,另一半深深埋进阴影里,这个角度,宋翡只能看见他淡然的阴影部分,和一道凌厉的下颌线。
他现在就像是个被拔走獠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野兽。
宋翡向来都擅长去挖掘他人言语中的潜台词,所以她在听到宋间衡这句话的时候,立马反应过来,对于他们这种具有一定地位的家族而言,联姻是用来拉拢,巩固权势的低成本方式。
而代价是牺牲自我意志,以婚姻,为枷锁,换来利益最大化的保障。
他居然可以为了宋翡做到这一步吗,为了宋翡的幸福而割舍自己的幸福。她的嘴都在无意识颤抖,可是话被闷进胸口,像是一场未竟的堕胎。
她又想起那场达成囚禁结局的be。他在那时一定狼狈到极点,面对爱和妹妹的幸福,他无法割舍,又无法逃脱。
他就这么在泥泞里,被枷锁牢牢束缚,失去呼吸。
可是,可是你妹妹已经不在了啊。
原来的宋翡去哪里了呢。这是宋翡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话题,她紧紧攥着衣角,一股奇异的歉意和对自己卑劣的厌恶交织,这一瞬间,她真正明白了宋翡的心情。
她之前就想错了,宋翡阻止过联姻,是因为她想要宋间衡幸福;而又当宋间衡真正爱上他人,宋翡阻扰,这不可能是因为宋翡自私地想要哥哥承担她联姻的责任。
而是,而是,在这样的相守中,她对宋间衡的感情早已变质,不是她一开始定义的"仰慕",她爱他,又因为冠着同样的姓氏,她只能痛苦地咀嚼着这样见不得光的情感,作茧自缚般爱上一个根本不能爱的人。
就算理智可以骗人,但是身体反应不会骗人,自她穿越过后的每一次身体接触,都有一种轻微的,不受控的颤栗。只是她每次都自欺欺人,选择忽略。
这场暗自的,不见天日的穿越见证了四个人,宋间衡,白华溪,施俞初,宋翡,独自挣扎又无法逃脱的悲痛命运,他们如同被缠在蜘蛛网上的蝴蝶,它的美丽,被困厄,被嘲弄,最后被摧毁。
这也许就是蝶梦,一场死前漂亮又盛大的幻梦。
他们死后的尸体还要被观众欣赏,以放纵,以恶俗的方式。
他们都毫无选择,甚至连她这种天外来客,没有金手指,没有剧情,没有记忆,她唯有的是有在玩游戏时看见的冰山一角。
他们甚至都是虚假的,他们的痛苦都是被先天设定的产物。
可这种虚假好真实,她已经深陷其中,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她只知道她被卷入一场荒唐的穿越。
宋翡哭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不是曾经,对这个世界害怕而哭泣,而是她真心实意为一个她先前嘲弄的,恶俗的黄油里的角色而难过。
宋间衡轻柔地把她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理顺她的头发。
宋翡像是小孩子找到了妈妈,她哭得放肆:"哥……你不要联姻。"
这句话不受控地从她嘴里脱落出来,砸碎平静生活的表面,流露出其丑陋的内里。
他抱得更紧了些:"哥哥别无办法。"
"我承诺过,在你第一次来到我家的时候,我就承诺过,我要让你幸福地活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