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什么对不起的。”
“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藏的事情吧。”
申远奕盯着虚空,淡淡开口:“在你眼里,文学是什么。”
“我不知道。”宋翡脑海里浮现过很多刻板印象。
她当初为什么去学理工。
为了证明自己有价值。
为了让别人看来不普通。
“你在顾虑什么。”申远奕自嘲地笑道。
宋翡绞着手指,满怀歉意地开口:“对不起,表哥。”
他们之后没再言语。
良久,申远奕才继续说:“是我考虑不周。”
“我给你退社的机会。”
“如果你觉得,我们这个群体不适合你。”
“你可以选择退出,没有什么关系。”
宋翡沉默,继续看着投影屏。
6号是崔哲。
他打键盘的声音很清脆。
「6号:奥朗本以为自己是奥朗,原来,这种自我定位也会成为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醒了,在这个虚无的房间。
中间悬浮闪烁着一个小圆球,里面是什么。
无限。
从不同角度看去,有辽阔的海洋,高耸的山川,他似乎能看见清晨他摘下的那朵玫瑰花,也能鸟瞰到连绵不绝的街道。
我看到很多,看到不同肤色的人群,我就仿佛是一阵风,在不同地域间流浪,那些之死靡它,突然就开始变得无关痛痒。
奥朗脚底升起一股火焰。
灼烧并蔓延到他全身。
奥朗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才发现。
这个圆环化作密密麻麻的点迹,一点点勾勒出,我的面孔。
我是谁,奥朗?
在意识消散前,我突然豁然开朗。
是什么在流动。
是我。
我是无限,我是任何人,我是山川和河流。」
池云风跟上。
「7号:
他在这个世界外的任何地方。
茫然地,全意地想自己的存在发起进攻。
奥朗泛着笑意,不管不顾自己脸上喷涌的血液。
他正在与另一个自己搏斗。
他以机械的腔调开口:“奥……奥朗”
“带我走,不然,你会后悔……”
要么被我啃食,融进我的骨肉,成为我的附庸。
要么,顶替我的位置,在你无数的梦境里,向你发起进攻。
这是属于你的,应许的诫命。」
池云风落笔,转向俞钰。
俞钰点头。
「8号:
阿曼达。
清脆的音调。
Amanda。
我爱过一个名为“迪奥”的人。
我和他唇齿相依。
每当午夜梦回之际,我望向他的眼眸。
这只是一个躯体,他的内里。
空无一片。
你说你叫“奥朗”。
奥朗。
我拿出我的挂表和玩偶。
念过无数次的催眠话语。
迪奥。
告诉我。
你是迪奥。」
申远奕坐到位置上,开始写最后一个篇目。
「9号:
奥朗反复梦见一场大火。
那个名为无限的小圆球,不断膨胀。
这时,他的种种过往,皆汇入毁灭的烈火。
万火归一。
翌日,他再次满怀心悸地醒来。」
“不愧是申副社,这样乱七八糟的剧情都能环起来。”柏星易向来是申远奕的忠实迷弟,此刻一副星星眼看他。
宋翡默默撇开眼,不忍直视:……确实是很乱七八糟的剧情。
于娇有些低落:“我写得有点不忍直视……我总是这样,自我意识过剩。”
“没有啦,蠢于娇,”崔哲轻轻弹了一下她脑门,“学会接纳自己,细腻也没什么不好。”
于娇声音闷闷的:“可我做不到。”
俞钰大声“哇”起来:“怎么没有人夸夸我,我写的不好吗,我补充了个关键点好吧。”
“你拉倒吧俞钰,又开始邀功了,”池云风瘪瘪嘴,“要夸当然是先夸我,我在你前面,给你情节暗示了好吧。”
“那不应该夸我吗,”崔哲笑着说,“我写了我是无限,我是任何人吧。”
“这给你们一人多角的思路。”
俞钰面露苦色:“确实,太险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迪奥。”
宋翡闻言,默默低下头:……对不起,我真该死。
我太该死了。
他们一个个在写正经故事。
只有我,在搞油腻的古早霸总文学。
宋翡余光捕捉到一个人默默在角落里的姜乐榆,她大声夸赞起来:“你们别说了。”
“怎么不夸夸姜乐榆开这么好个头。”
姜乐榆有些意外,顶着他们的目光,她清清嗓子:“不,不用,还是宋翡厉害。”
“她的霸总文学,是我们小说接龙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她非常正经地继续说:“它这个情节设置得实在是太巧妙了,中和枯燥乏味的氛围,各个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又给后面打开思路。”
宋翡整个人都害臊起来。
这是在恭维我吗。
不是。
姜乐榆,你的高冷人设呢。
你为什么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谁来救救她的社死。
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