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朗,小五,带上药箱,随为师下山。”
“是!”
玉朗自觉背上药箱,药箱里是刚从山里采的草药,和小五并肩跟在秦桑身后。
青羊医馆,这就算是开张了。
几人步行下山。
道观在山的东南,村子在西侧的山脚下,需要绕一下。
有一条河绕村而过,据说河面上原本有七个木排,所以叫七排村,现在河水都快干了。
这里山多地少,村民远谈不上富庶,但村子很大,有上千户。
他们下山,沿着河岸往村里走,玉朗的脚步突然顿了顿,望向河对岸。
河对岸有一丛竹林,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玉朗惊奇的发现,夫子也教过他这部书,是给蒙童启蒙用的。
两个不同的国家,几千里之遥,读的书竟是一样的。
他微微张口,跟着默诵。
“那里是陈秀才开的学堂,学问是这个!‘
樵夫竖起大拇指,一脸自豪,“镇上人家都送孩子来读书,连城里有钱有权的人家,都邀请陈秀才去家里当先生,陈秀才就是不去,人家就喜欢咱村!”
进入病人家里,年轻人一脸局促和忐忑,秦桑一句治不好病不收诊金,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屋里年轻人紧张看着秦桑为老人诊脉,屋外有看热闹的村民,探头探脑。
樵夫在一旁大肆吹嘘他的功劳,口若悬河,为增加说服力,顺便将秦桑也吹捧了一番。
“玉朗,取纸笔来。”
秦桑从药箱取了一些草药,又写下几味药箱里没有的药,交代玉朗去山里现采。
年轻人欲言又止。
樵夫冲进屋里,“道长,三儿他爹还有救吗?”
“有救。这位老先生身体亏空严重,先调养再治病,贫道开了两副方子。等我徒弟取来药,会教你们怎么煎药,”秦桑合上药箱,领着小五向外走。
众人将信将疑,秦桑没有多解释什么,自顾自回山。
一个时辰后,玉朗采了新药,飞奔下山,途中用还不熟练的法咒将药草干制好。
回到病人家,玉朗亲自熬药。
年轻人一点点儿将药喂给老人。
艰难服下药汤,老人沉沉睡去,没有像说书里那样,喷出一口污血,大病痊愈。
玉朗知道,师父用的只是普通的草药,和当初给他的灵丹不可相提并论。
“看来师父真的要做凡间的大夫了。”
玉朗暗想,注意到老人呼吸渐渐变得顺畅了。
即便只用凡药,秦桑能够一眼看出病灶,用药之精准,凡间的神医也远远不及。
年轻人和樵夫也发现了老人的变化。
“神医!真是神医!”
樵夫喃喃道。
“每日早晚各服一次,三天后换另一付,我都给你配好了……”
玉朗不厌其烦地叮嘱年轻人,推掉了年轻人借来的几枚铜钱,“师父说了,诊金先记账上,等令尊病好,再付也不迟。”
“照顾好你爹,我去送送小神医。”
樵夫快步跟出来,无论如何也要将玉朗送回道观,玉朗只能随他。
走到河岸,又听到了竹林里的读书声。
玉朗鬼使神差,通过木排走到对岸,樵夫见他神色有异,不由闭上了嘴巴。
他们刚走到对岸,竹林里突然走出来两个人,显然都是读书人,身穿白衫,气度不凡。
“陈兄请回吧!今日得遇大才,叶某不虚此行,来日定会常常叨扰陈兄,只望陈兄不要厌烦。”
其中一人拱了拱手,回头看到玉朗,眼睛一亮,“这方山水,竟养育出如此灵秀的道童,难怪陈兄执意隐居于此,果真是风水宝地。”
“叶兄误会了……”
另一人正是陈秀才,送走客人,转身过来,微微拱手,含笑问道:“柱子兄,听说你请来了一位神医,是这位小道长?”
“陈秀才也听说了?”
樵夫挠了挠头,兴奋道,“神医是小道长的师父!小道长也是小神医!”
“玉朗见过陈先生。”
玉朗已经修仙者,面对明明是凡人的陈秀才,却像以前面对夫子那般紧张。
陈秀才本是随口一问,见樵夫的神色不似作伪,不由暗暗惊奇。
“哦?拙荆身体一直有些不适,可否劳烦小道长看一看?其他大夫说是晕症。”
玉朗犹豫了一下,“可以试一试,如果我治不好,再去请师父。”
陈秀才大喜,立刻带着玉朗进入学堂。
内眷居住在学堂后面。
从学堂穿过,读书声声声入耳,童子们端正坐着,手捧书卷,摇头晃脑。
多么熟悉的场景,玉朗仿佛看到了夫子,背着手巡视,见谁不专心,便用戒尺敲一记。
“小道长也在学堂读过书?”陈秀才观他的神色,猜出几分。
玉朗点点头,没有过多解释,向前走了一阵,又看到一座竹楼。
陈秀才才名远播,不仅能教蒙童。
一些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正在竹楼里谈天说地,比诗作画。
进入内堂,见到陈夫人。
陈秀才说明原委,让陈夫人伸出皓腕,给玉朗搭脉。
陈夫人看过太多大夫了,早已不报什么希望,但看到玉朗这个小道童,却是越看越喜欢。
拜师之后,玉朗的气质一直潜移默化的变化着,尤其踏入仙途之后,更多了一分灵气,且眉宇间的那份坚毅仍在。
“有劳小道长了。”
面前的陈夫人,面相比师娘年轻多了,声音却是一样的温柔慈祥。
再看看和夫子一样饱学诗书的陈秀才。
玉朗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