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四次测试的第二天,下午。
王晓榈在星屑的导航下成功找到了集塔喇苦,他正抱臂倚在一棵树下,显得十分神闲气定。
王晓榈:“……”
她觉得如果他不是用这幅怪人的模样,而是他原来的样子,那么这个画面还挺美的。
她藏在灌木丛旁边的大树后偷看,犹豫着不敢出去。
虽然目标是找到了,可是她要怎么说呢?这个人总是想杀她,会跟她好好说话吗?但是让她以“你是不是对你的弟弟家暴了”这种无凭无据的说法去质问一个陌生人,她也做不到。
嗯……想跟大人分对错好难啊,要是爸爸在就好了,爸爸一定知道应该怎么做。
晓榈在悄悄在灌木丛里揪了一根树枝,因为以为自己躲得万无一失,所以没发现猎物转头看向了她所藏身的大树。
晓榈专心地拔下这根树枝上的叶子,她打算使用树叶占卜的方式来决定自己出不出去…用鲜花数花瓣更好,可是这里没有鲜花。
但剩下最后一片叶子是意味着让她不要出去,晓榈盯着这根仅剩一片叶子的树枝片刻,动手再把最后的叶子拔下来。
因为把光秃秃的树枝也算在叶子数量内,所以她要出去——玩占卜只是给她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真正的选择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晓榈从藏身的大树后钻出来,僵硬地对这个高高大大的陌生人露出一个微笑:“嗨!我们来交流一下吧!你能不打我吗?”
经过几次遇袭,她早已了解到「无敌」状态所开启的条件了——虽然只有其中一点:
只要有人对她怀有杀意,并且能够确切对她完成伤害时,「无敌」就会自动开启,来保护她不受伤害。
星屑的原话是:『当系统预测到玩家可能面临危机时,或者玩家有主动进攻意识时;系统将自动判定玩家已进入战斗状态。』
这是“当系统预测到玩家可能面临危机时”。但是还有另一个“玩家有主动进攻意识时”这点,王晓榈并不太能理解。因为在抢球游戏时,她明明有要胜利的欲望,却无法进入战斗状态……所以“主动进攻意识”到底应该怎么做?
这个解答留给以后吧,总会有机会的。
集塔喇苦盯着她——不如说是在审视她。
红色的警示框弹出,在瞬间机械怪人集塔喇苦就变成长发美男伊尔迷,她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眼睛。
王晓榈有一种自己躺在床上要拍X光片的紧张感,仿佛他的目光可以看出她身体的肿瘤又恶化了。
冷静。她命令自己的身体:这没有什么好怕的,就像你以往所做的那样。
但是鸡皮疙瘩却止不住地起来,如果她的头发不是扎起来的,而是像奇犽那样是个猫头,她想自己估计现在已经炸毛了吧。
……想到奇犽的猫头,她莫名地放松了一点。
“你像我以前那个教导主任。”她对他吐舌头,“我以前上课的时候,很怕每次回头都在窗外看到他。”
或许是王晓榈没有紧张感一样的闲聊让伊尔迷也放松了,他开口接下她的话题,虽然只是没啥感情地问:“为什么?”
就算他接话,但看他还是长发飘飘的样子,说明危机并没有解开。她很清楚现在自己还是「无敌」状态,这个大哥哥随时、都会突然对她发动攻击。
未知的危险令她更紧张了,但她保持笑容故作调皮地说:“因为他总是能吓我一跳~!大人不应该吓小孩子,我会被吓哭的。”
——所以,你别再吓我了,你可是个大人!
伊尔迷歪下头:“那么,我不给你哭的时间就对了吧。”
王晓榈:“……什……啊!”
星屑的警告弹窗还没有被她看清时,她的视线就已经漆黑一片!身体随之飞出去,狠狠地撞上后面的树干!
王晓榈的身体从树干上滑下来,她一边扶着树一边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右眼:她的右眼周围皮下小毛细血管的出血和皮下组织的应激性水肿,很快就让她无法睁开眼睛!
这个人刚刚揍了她一拳?她都还没看清星屑的警告啊!!
伊尔迷的拳头上还残留着王晓榈眼睛溅出的液体。他收过力了,刚刚那拳其实可以直接打爆她的眼球。
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女孩儿做了如此粗暴的事,这个人却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陈诉既定事实一样说:“我不杀你……但我想考验你的能力,所以只要你的攻击能伤害到我,我就把号码牌给你,让你凑齐六分通过这次测试。”
晓榈只能用一只眼睛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的猎物是你?”
他们这才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她再怎么笨,也不可能让他看到自己的抽到的号码啊!
伊尔迷有问必答的样子:“你告诉给西索。”
王晓榈:“我没有。”她只告诉给酷拉皮卡哥哥、奇犽和小杰!就他们三个!!
伊尔迷没有再回答她,下一秒,他放大的脸出现在她左边的视野里!连带着快得看不清轮廓的拳头!
是右勾拳!目标是她的左脸!
晓榈这次反应很快!她立刻抬手去挡,但仍旧被打飞出去,砸在另一棵树上。
当扬起的尘土散去时,晓榈艰难地单手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左手小臂连衣袖都被拳风绞碎了,露出肿得发亮的小臂。
这个人的拳头好奇怪,虽然被击中后外表看不出来,只是肿了。但是强烈的剧痛提醒她,她里面的骨头肯定断了!她的左小臂废了!
“明明是念能力者却不会用‘硬’,你的训练远远不够啊!”伊尔迷站在她原来的位置侧身看她狼狈的样子,他单手摸下巴边思考着边说,“这样我会把你打废的,那就不好办了。”
王晓榈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人:为什么他能把打废她这件事说得那么轻松?而且,他为什么要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
“啊,对了。”他竖起那根搁置在下巴处的食指,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陈诉着,“让我失手把你打死吧,这样责任就不在我身上了。”
边说着,他边走过来:“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