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魁梧的中年男子带着十数武打装扮的家丁大步而来。他身侧还跟着一十五六岁、眉清目秀的少年。
萧瑜行礼道:“父亲。”
这就是萧家家主萧曜。他一双大眼迅速环顾四周。萧瑾双腿白霜,足不履靴,拉着一个陌生少年的手,眼眶微红,似急似怒,见了他也不行礼不敬唤。
他心中大怒,转眼又瞥见房中地上横躺着一人,面露惊恐,全身结冰,观其打扮却是个巫医。
萧曜顾不得发怒,问萧瑜:“怎么回事?”
萧瑜道:“是…这巫医暴起伤了瑾儿。”
萧曜拧眉。他身侧的少年去拉萧瑾,没拉动,不悦道:“萧瑾,你还不放手?你是要献嫁郅神的,注意你的言行,别连累家里!”
萧瑜斥道:“琅儿,住口。”
凌云抬眸看了萧琅一眼,萧琅不禁心中战栗,下意识松了手。
凌云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萧瑾立即警惕地看着他。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他没好气道:“行了。你愿意这样便这样。后会无期。”
他转身便走,萧瑜立即大声叫住他:“慢着!你不能走。你还欠我妹妹一个交待,欠我萧家,欠神族一个解释。”
她说话正气十足,义愤不减。凌云觉得刺耳极了,他站定,思忖一瞬,转过身道:“事实如何,尊神面前自有分断。”转身身化灵光飞天而去,很快不见踪影。
萧瑜回到萧瑾身边,原想宽慰她一二。但见她神色已然平静,与平日易哭爱闹的脾性大相径庭,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挽她臂弯,正要差人先送她回房,便听得萧曜阻拦她动作,问她何事发生。
萧瑜便将方才这屋子里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萧曜听得心惊肉跳,怒气与后怕直冲心头。
萧琅越听越觉得自己方才做得对极了,结果又被萧瑜呵斥又被那仙族恐吓,真是越想越令人愤恨。他道:“爹,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看,那个仙族这么理直气壮,指定是萧瑾那小贱人勾引在先!如今害得咱们大祸临头。我看……”
“萧琅!”萧瑜斥道,“休得胡说!”她转向萧曜:“爹,瑾儿平日最是胆小听话,怎么可能与人私通?定是那仙族仗势欺人。
妹妹中迷魂草毒时,那仙族也在山中。说不准便是他蓄意下毒谋害瑾儿,届时是非曲直全由他说,将脏水尽数泼与我萧家。我们岂能让他奸计得逞?萧家如何能蒙此不白之冤?”
萧琅大为皱眉,不赞同道:“爹!那小贱人自己惹的祸,咱们将她交出去便是了,何苦跟她绑在一处,徒惹一身骚。”
萧瑜闻言秀眉一蹙,横了他一眼。
萧琅平日便与萧瑾不对付,什么“这是你姐姐”、“骨肉相连”、“一家人要相互扶持”等等这种话她早就已经说厌了。萧琅若能听得进早便听进了,此刻再说也是无益。
她只道:“萧琅,回你屋子里去。”
萧琅憋了憋,还是不服,声音小了些:“我哪说错了?”
他躲到萧曜身后,继续道:“让萧瑾献嫁是一个月前天神下达的指令,又不是咱们选她去的。咱家也是今日才知她身缠丑事,一桩桩地,还没完了!咱们跟她一刀两断,管他们怎么狗咬狗!”
萧瑜道:“你!”
萧曜喝道:“够了!萧瑾,你来说。”
萧瑜道:“爹。你明知瑾儿她……”
萧曜不容置喙道:“让萧瑾来说。”
他们说话的间隙,萧瑾在试图慢慢引导着那一小小撮九天玄火的灵力疏通灵脉。
九天玄火能够为她所用,说明这确实是她原本的身躯。她原本的身躯是由神火珠支撑的。只要激活神火珠,就能重新拥有灵力。
可是,她却怎么也找不到神火珠,不禁心中焦急。
他们方才的话她都听到了,大概也明白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但萧曜要一个“已经失忆”的人怎么回忆过去?
她直视萧曜,道:“没什么好说的。你既然担心被连累,把我交出去就是了。”
萧琅叫道:“你看!我说的对吧!就是她……”
“萧琅!”萧瑜怒不可遏,“是非曲直自有天神论断,岂是你能说得的?好好回去闭门思过。”
萧琅终于悻悻闭嘴。
萧曜道:“好啦!都别吵。萧瑾,你这就是承认了,是吧?好。你好得很。家门不幸,何需天神来断。我萧曜今日便自行清理门户。来人!请家法。”
萧瑜道:“爹,万万不可。瑾儿是郅神钦点的神妃,即便她言行有失,家中擅自动刑也是越殂代疱、触怒天神之举。”
萧曜听得此言,威仪震怒的脸上现出些疲惫之色。但见萧瑾一副意兴阑珊、仿佛事不关己的神情,原有的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便卡在喉咙中出不来,怒火也堵在胸腔,又气又急,但也明白此时再说什么、做什么都只是对牛弹琴。
他郁结一番,最终还是大叹一声,交待萧瑜看好萧瑾,莫让她再乱跑,而后便扬长而去。萧琅及十数武丁忙跟随其后。
萧瑜一面招呼人拿了担架将萧瑾抬回了房,另一面吩咐她的贴身侍女雪玫去巫医一族言清并查明老巫医之事,顺道问药,求取破解他那药水之法。
傍晚时分,露玖替萧瑾换了身广袖褥裙,寻了一张轮椅,将她推到主厅。
主厅中,萧曜身着深蓝冕服,几名身着白甲、手执长戬的男子肃穆而立。
这大概就是露玖说的赤穆仙族,替神族拿人来的。
为首的白甲男子道:“萧二小姐,萧瑾,一月前被钦点为郅神之妃,是否?”
萧瑾怎么看,这几个都是赤水妖族,缘何给自己冠什么仙名?
她心中略有些失望,又觉得好笑,只好奇他们口中天神究竟是何方神圣。当下笑眯眯道:“是吧。”
萧曜神色一顿,警告似地瞪了她一眼。
萧瑾只看着那白甲男子,丝毫不将萧曜放在眼里。
白甲男子没有什么反应,继续例行公事:“有仙族告你私通,可有话说?”
萧曜赶在萧瑾之前开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