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萧曜什么也没说,回到家中只让萧瑾回房。露玖等候萧瑾已久,见她双腿复原地回来,大松一口气,忙迎上去询问情况。萧瑾只说已经澄清误会,随意打发了她走。
是夜,月光如水倾泻入房。萧瑾躺在陌生的床上,将进入这个奇异世界前后的事在脑中仔细过了几遍。
自称守护神的霖笙说第四秘境即将重新开启。他要借神火珠斩断自己身上的锁,会不会第四秘境也是他借神火珠之力开启的?
秘境本就传言是远古神族所遗,第四秘境也许就是个幻境呢?
怎样才能离开这个幻境呢?或者,“神”让她们进入幻境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教化”人族?教人向善?
离谱。
也许,严纪会知道些什么。可他在哪儿呢?
想着想着,一阵令人窒息的阴冷之气刮来。她立即从床上跳起。转头一看,一张怪笑的脸近在咫尺。
那“人”白衣破烂,浑身是血。长发乱糟糟地披了满头满脸,鼻青脸肿,两行血泪,嘴巴大咧,露出两排大得吓人的牙齿,笑得怪异可怖。
萧瑾与他大眼瞪小眼一阵。“白衣人”忽然举手朝她脖子抓下,手上指甲极长极尖利,带起一股冷湿之气。
萧瑾一吓之后反应过来,将身上残留的九天玄火聚在掌中,一手抓住攻来的手腕,另一手朝“白衣人”胸前拍去。
“白衣人”碰到火便惨叫起来,他胸口被打出一个大洞,洞口黑黢黢的,什么也没有。他不肯后退。被抓住的手在剧烈挣扎中化脓成血,另一只手挥来,同时张开嘴朝萧瑾咬下。
离得太近,萧瑾避无可避,勉强在身前结了一个防护罩。
“白衣人”头脸和手撞在九天玄火结成的防护罩上,黑血直流,他口中惨叫不止,声音嘶哑瘆人,却仍是一下一下对着防护罩又敲又撞,防护罩中灵力微薄,被撞得摇摇欲坠。
萧瑾左手上沾满了粘腻的腐血,心中膈应无比。她欲趁机远离这个诡异的“白衣人”,他却反应极快,总是挡住她的去路。
眼看九天玄火即将耗尽,电光火石间,她想起自己袖中还有一枚冰棱,那是之前冻在她腿上的冰灵力所聚。
她猛地往左冲,“白衣人”立即往左挡去,她右手一抖,一枚冰棱正正插在他口中。他动作顿了一顿,寒冰迅速笼上他整颗头。
萧瑾忙下了床,连鞋也来不及穿,门离得远,她就近推开窗户便要跳出去。
谁知窗户下猛然跳出个老头,吐着舌头、浑身覆冰。
萧瑾吓得心脏猛然一缩,身子已经敏捷地闪避开来,往房门冲去,心中祈祷房门口可不要再有怪物才好。
她手还没碰上房门,身后一个极寒的东西滑将冲来,萧瑾往旁边一跳,那东西迅捷无伦地随着挪移,却是那“冰老头”横躺于地,正滑到她正下方。她已全无灵力,在空中无法躲闪,正正踩在“冰老头”胸腹上,脚上一冷一滑,又没有可搀扶之物,便重重摔在地上,连忙把脚从“冰老头”身上缩回来。
“冰老头”被她踩了一下,怪叫一声,突然凶性大发,双手抓住她的脚踝,萧瑾大惊,然而她的双脚却十分滑溜地从他手中逃离了去。
萧瑾来不及细想,逃过一劫便忙爬起身,绕过“冰老头”,拉开房门便跑出去。
正在这时,一阵令人窒息的寒风从背后刮到,将她扑倒在地。她奋力扭过身来,却是方才那“白衣人”,他的脖子和头已经不翼而飞,单手扣住她的脖子,所幸他尖利的指甲已经在冲撞她的防护罩时撞断了。不幸的是,他手上的腐血都沾到她脖子上,又腥又臭,熏得她直欲呕吐,双手努力掰开他掐住自己的手
“冰老头”赶到,巡逻似的绕着她快速滑动。四周空气渐渐稀薄。萧瑾一阵阵头晕,仍奋力挣扎。
“白衣人”制不住她,张嘴便咬下来,萧瑾瞪大双眼,头皮炸裂,不想自己竟要丧命在这种诡异阴森的丑东西嘴下,死得这般难看!
突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白衣人”动作顿住,他一排大牙僵在萧瑾脖子两寸之外,抓着萧瑾的手也失了力道。
萧瑾忙把他的手掰开,而后他直挺挺地远离了萧瑾,往后倒了去。
“冰老头”怪叫一身,竟也不滑了,合身向萧瑾扑来,萧瑾撑着身体疾速后缩,撞到一双腿,几乎心脏骤停,随后她被拉住一只胳膊,一股大力将她猛然往后一拖。“冰老头”被一团火击中,随即飞了出去,撞翻房中的桌子,掉到地上滚禄禄几圈,而后便一动不动。
萧瑾撑坐于地,喘息着犹惊魂未定。从天而降的金光仍照在她身上。凌云一身黑衣站在她身旁,从她的视角只能看见流畅漂亮的下颚线。
他转过身,垂眸看她,神色若有所思。萧瑾手上用力撑地起身,脖子上的黑血便沿着锁骨颈线往下流去。她忙停住。
凌云蹲下身,一只手掌住一团火递在她右手上,右手上的血污眨眼便消失无踪,只有烈烈灵火仍在手上跃动不止。然后,他转身踏进房中,查看地上两个诡异的“人”。
照在萧瑾身上的灵光消失。萧瑾将手中火送在脖子上,那火舌霎时圈住她的脖子,将脖颈及左手上的血污尽数烧干净。
她站起身整好衣裳。凌云已在房内转了一圈,他踏出门来,绕过她走到院中。院子里种了两棵柑橘,搭着一个小棚,小棚中放着一张长长的竹椅和几盆不知名的花。他的目光却不做停留,背对着萧瑾道:“去换身衣服,跟我走。”
萧瑾没有动,问道:“房间里那两个,什么东西?”
“鬼。”
萧瑾早已认出那个“冰老头”外貌颇似上午袭击她的老巫医,心中有所猜测,此刻亲耳听到答案仍是不免心惊。
也对,诸神陨落后,世间再无往生路。但此处既有神,有鬼也无需奇怪。
但若说枉死鬼索命,老巫医先其杀心,反受其害,缘何算是枉死?那白衣鬼又从何而来?
凌云半晌不见她动静,转过身想了想,道:“你害怕啊?”
萧瑾被他恍然大悟中带点雀跃的语气惊住了。
她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房间,绕到屏风后的隔间,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