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会话,姜可矜便去会客厅见了宋先生。
宋先生账簿拿给她,姜可矜翻开瞧了瞧,一应数字全部用的繁体字,看得她眼花,加之她并未学过理账,故而也瞧不出什么名堂。
她拿出之前宋先生遣人汇报时的几个单子对着账簿瞧了瞧,是对得上的,于是放了心。
接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了自己写的慈幼局接下来的发展计划书,和宋先生商讨了一番,敲定了接下来该招募的人员和后续该置办的一应设施以及相应花销。
直到日暮时分,两人才会谈结束,姜可矜从座椅上站起身,一时忘了自己闺阁小姐的身份,不顾形象地伸了个懒腰向宋先生道了辞。
回府的路上还一直思衬着慈幼局该有个相应的规矩条例,尤其是勤学堂,制定学规自是免不了的。
她是个师范生,心里难免是有个好好办学的念头的,甚至有把勤学堂办成一个具有革新性的体系化学堂,从理论上来讲并不算难,毕竟她对古代教育史还算比较了解。
她记得历史上第一个书院纲领性的学规即为白鹿洞书院学规,从礼教为学修身处事接物五个方面皆有论证,可以借鉴一番,然后请当代大儒或是教育名家在此基础上根据本朝文化风气进行增减修改。
回府之后她便将白鹿洞书院学规默了下来,然后准备去找姜父引荐个什么学者,但思衬到无法向姜父解释这书规来历,想来似乎只能去找萧琮了,他身为太子,他的太傅箴言想必会有极大参考价值。
想到这里,她把学规按在手里准备容后再议,此事并非一定要麻烦萧琮不可,不知为何,她现在一想到要去见萧琮便会生出无限的怠惰之意,只想拖延。
后面一段时日,慈幼局经费募捐充足,各色人员也招募地差不多了,京中流浪儿都登记在册且有了容身之处,姜可矜甚至还专门麻烦了任户部尚书的大伯,给她开了个后门,让她没排队甚至没走太多流程便轻而易举给这些孩子都办了户碟。
当然,萧琮的吩咐她也不敢忘,在马术师傅的帮助下,她总算可以骑着马像样地跑了,转眼间已过了快一月,临近腊月,距离除夕也只有月余时间。
姜可矜把慈幼局的事告一段落之后便开始常常出门练习跑马,为此姜绍专门为她寻了一匹性情温顺的枣红色母马,体型比赤云要大些,但更适合姜可矜的身量,而且也跑得更快些,是从大宛运来的宝马。
姜可矜自然喜欢地不得了,大宛的马她是听过的,长得帅,跑得快,骑出门备有面儿,别提多酷了。
她给自己的马起名追风,硬质皮革的马鞍上铺了厚厚棉垫之后又垫了貂皮,几番试坐感觉到一点都不硌之后才没继续往上垫东西。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牵出追风后,马儿一直有几分烦躁,姜可矜直觉它与素日有几分不同,故而不敢直接上马,想着或许牵着它走一段距离兴许会好转。
于是她上了马车,让下人牵着马走在后面,出了城之后便直奔安乐侯府在城外的马场了。
她和陆时算不上有交情,但与叶舜华关系却不错,陆时偶尔与叶舜华出城去他家的跑马场,会邀上姜可矜。
既然有免费的场地,哪有拒绝的道理,于是她每次都是欣然前往。
到了陆家的马场之后,追风瞧着仍是不大自然,前蹄不住刨着地,无法安安静静站在原地。
叶舜华骑着自己的小马溜了一圈之后发现姜可矜还在原地站着,轻抚追风的脑袋,没有上马。
“阿矜,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马儿不太对劲,会不会是生病了?”姜可矜蹙眉回她。
陆时这时翻身下马,朗声道:“看着好好的呀,哪里是生病的模样,你别不是不敢骑吧。”
姜可矜已经习惯了陆时时不时便刺她两句这个毛病,翻了个白眼,她现在马术算不上多么精湛,在马背上也做不得什么高难度动作,但单纯骑着马奔跑已是十分娴熟。
她懒得理会他,于是翻身上马,思衬到追风可能今日不太舒服,于是腿脚上用了点力,将身体重量都压在了腿脚上而不是马背上。
陆时看她慢悠悠骑着马踱步忍不住又想刺她几句,叶蓁蓁却为他代劳了。
“姜姐姐,你这段时间马术进步不小呢,咱们不若比试一下吧。”
姜可矜没有应声,还是在那里缓缓溜着马。
陆时看不下去:“好歹也学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今天就这样胆小。”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近姜可矜的马,有事来报的下人急急追在他身后看着他扬起马鞭拍跑姜可矜的马才找着话口,回禀:“太子殿下来了。”
而这边,姜可矜因着陆时那一鞭子,心下一惊,一屁股坐实在马鞍上,全身重量都压在马背上,只感觉到往日本该柔软的坐垫似乎嵌了什么硬物一般,下一瞬,追风嘶鸣惨叫一声,不受控制狂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