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是一个聪明漂亮的小朋友,如果墙上的画是以她本人为模板的话,那么她应该是一个大眼睛白皮肤的小姑娘。满屏的奖状也足以证明爱丽丝的优秀,但是她的父母应该说不上称职。
“爱丽丝的父母离婚了,”孟醒调查的是大人的卧室,床边有一个四人合照,他直接把他拿了出来,“这个是爱丽丝的爸爸,妈妈,小一点的应该是爱丽丝,个子高一点的……或许是她的姐姐。”
“爸爸的脸被黑色的笔涂掉了,她的妈妈应该非常憎恨她的爸爸。”
“确实,卫生间里只有两套洗漱用品,常年生活在这个房子里的应该只有两个人。”黄鹤时调查的正是卫生间,“里面虽然被清理的很干净了,但是下水道口还是有一些长头发卡在死角,所以爱丽丝的父母离婚后,应该是姐姐跟了爸爸,爱丽丝跟了妈妈。”
仅仅是这样而已吗?
黄鹤时的话音刚落,机械音又从四面八方传来:“订,爱丽丝漫游仙境故事完成度百分之五,玩家需要至少探索至百分之六十才可以选择退出该副本,核算积分奖励。”
陶离并没有专注听广播说了什么,反而浑浑噩噩地又走进了爱丽丝的小房间,她紧紧盯着爱丽丝给兔子做的温馨小窝,又想起来自己刚刚吃掉的兔子肉,翻江倒海的感觉让她几乎要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并不是因为宿凉做的东西有那么难吃,而是她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她小学刚刚毕业的那天,父母为她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升学宴,哄骗着她吃下了一片口感极其特别的肉。
“这是什么肉呀,真奇怪。”陶离当时并不觉得那块肉有多好吃,和她从前吃过的猪牛羊都不一样,家里人只是一边给她到果汁,一边说那是远房亲戚带过来的驴肉。
从那天以后,她再也没见过她养的宠物狗,家里人都说小狗因为升学宴那人实在是太多了,就走出去走丢了。而大学后的某一天,一个习惯吃狗肉的室友请她吃了一片狗肉,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小狗从未走丢。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天陶离打电话歇斯底里地质问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把和她最亲密无间的朋友烹饪成料理,让她再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吞吃入肚。
陶离的父亲只是冷冷地说:“你当时都要上初中了,还花那么多时间跟一只畜生玩?不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学习上,你怎么考一个好大学?以后怎么跟别人比?”
“你太任性了,根本不懂我们的苦心。”
听到父母的责备,陶离只能抱着自己的枕头,在宿舍发阳台哭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 ,室友轻轻拍醒了她,发现她的眼睛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
因为你要把所有心思都花在学习上,所以不能有任何东西分散你的注意力。陶离想,父母的逼迫或许让她去了全国最顶尖的学校,但是从她吃掉自己的“朋友”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童年了。
每每想起自己养的那条小狗,陶离都会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她蹲在爱丽丝的兔子窝旁边,怨恨,悲伤,无奈……各种情绪快要把他压垮,呼吸在此刻都变成了一种奢侈,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喵……呜。”
好痒,陶离一低头,突然看见了宿凉带着的小猫西米露,它伸出了舌头,轻轻舔着陶离的指尖。陶离之前做的美甲掉了一半,西米露正舔着她银白色的小钻,显得她的指甲更加明亮。
“西米露,你在这。”宿凉紧跟着走到了西米露身后,一把将它抱在怀里,她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却让陶离感觉到一种无端的温柔,“它打扰到你了吗?要不要摸摸它的耳朵。”
“好。”
西米露耳朵旁的毛很软,宿凉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来回抚摸这里,西米露每到这个时候都会享受地眯起眼睛,整只猫都瘫在离它最近的地方。
“这就是兔子洞吧。”宿凉看着毛茸茸的兔子窝,将西米露放在了一旁,转而掀开了兔子窝上的小被子,被子下面是一扇门,一扇好像凭空长在地面上的门。
陶离惊讶地顾不上悲伤,她立即捂住了嘴巴,无措地问:“这扇门是?”
“是兔子洞,我们要找的兔子洞就在糖果屋里。”宿凉不费力就打开了兔子洞的门,她从客厅里找到了一个手电筒,现在刚好可以照亮下面的路。
门的下面紧挨着长长的楼梯,手电筒也只能照亮很小的一方天地,让人看不清全貌。宿凉将西米露放在自己的头上,立即进入了“兔子洞”中。
陶离有些担心,但她更怕宿凉一个人下去会出什么问题,所以迟疑了几秒后立即跟了下去。等她们到达楼梯的最底端时,陶离忍不住轻轻拉住了宿凉的袖子。
宿凉用手电筒照着墙面,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有个类似开关的东西,她轻轻掸掉上面的灰尘,用力按下后,整个“兔子洞”都明亮了起来。
“怎么会……”
宿凉和陶离都很诧异,兔子洞里的天花板竟然是漫天繁星,月亮比她平常见到的大了几十倍都不止,散发着明黄色的光芒,衬的眼前的景象更加诡异。
月光下是一片绿色的草地,几只兔子站立着走路,它们把一个洋娃娃绑在了一根硕大的木头上,下面堆满了干柴和枯草,好像正准备一把火烧了洋娃娃。
“这个新娘的年纪是不是太小了?”一只棕毛兔子对白毛兔子这么说。
白毛的兔子眼睛好像是暗沉的血红色,它沉思了几秒后突然把眼睛转到了宿凉的方向,用凄厉的声音尖叫道:“新——娘!”
“狐狸娶亲……最美的人类女子……作为新娘……”
几十只兔子突然从白毛兔子的身后窜了出来,它们一言不发地朝着宿凉的发现奔涌而来,让宿凉忍不住脱口而出:“神经病吧。”
“我最讨厌兔子了。”从现在开始。
宿凉拉起陶离就跑,好在陶离的体力还不错,勉强能跟上宿凉的步伐。身后兔子的追逐声让她们一刻都不敢停留,虽然她们的身体比兔子大很多,但是如果被兔子缠上,一只咬她们一口,两个人都得变得血肉模糊。
“不对,楼梯离我们哪有这么远。”虽然跑了很久,宿凉说话的声音仍然很平稳,和频频喘气的陶离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