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队有内鬼这个猜测,是在我第一次参加东万集会后整理出的可能之一。
让受到袭击的成员按时间排队的同时,我拜托了Draken帮忙统计一下各个番队的受袭击人数。
最后呈到眼前的结果显示,比起其他番队,三番队队员遭受袭击的人数,出人意料的高出近三倍。
由于数据过分夸张,刚开始的推测甚至偏离主干道,往“可能是寻仇”的方向飞过去。毕竟,“赌架”举办者清水将贵就是三番队的一员。
其举办的“赌架”在涉谷的中学内牵连甚广,导致我无法排除是有人为了寻仇,通过牵线搭桥攀上新宿区不良的可能。
直到诊所遭遇袭击前,与“内鬼”一起并列在所有猜想顶端的,就是围绕清水将贵泛出的复仇波澜。
而这个猜想在诊所袭击事件过后,被我用红笔干脆利落的划去。
虽然作为东京卍会的新成员出席过集会,但Mikey并没有跟众人宣布我的加入。
哪怕是番队长中认识我的人,也只有三谷隆和场地圭介。其他队长正式知道有我这号人的存在,是一群人挤在手术室外的那晚,经由Draken介绍才有了短暂的交流。
更遑论他们的队员。
且前来支援时,队员们使用的是Mikey随口交代下去的戏称“昭老师”,而非“一番队的昭”。他们连我是哪个番队的都不清楚。
如果是单纯的向东万寻仇,可以选择的有用人选有很多。
就像找上与阿帕关系不错的原田,选择交际范围广、名声响亮的人下手,更能有效达到挑衅与报复东万的目的。
起码比找一个只有寥寥数人知道的新成员——我,要来得有影响。
但就是这样一个拎出去让东万成员辨认,十个里十个都不认识的我,被爱美爱主的人摸清了家里诊所的位置找上门来闹事。
我不由自主摸上嘴角还未好全的擦伤,粗粝的结痂磨得指腹略微发痒,风向在缓慢转变,在头顶束成马尾的长发扬过肩颈拂至脸颊。
过了一阵,风似乎静止了,扬起的长发飘落在胸前,我随手将它拨到身后,脑中思绪未停。
所以,这并不是单纯的报复。没有哪种纯粹的报复会放弃核心,转而揪住边角不放。
比起被波及,针对我发动的袭击,更像是幕后的人在借着骚动拔除未知因素。
想通关键节点之后,一切莫名的事情就变得合理。
从针对艾玛、Draken的伏击,到利用内鬼向东万成员发起全方位进攻,再到同一时间对我的突袭……一连串的事情就像棋盘上的棋子在不断推进,朝敌后的所在一步步深入。
设计这盘棋的幕后主使,将我当成了棋局上那颗不稳定的危险棋子,所以出手,想要把不利于胜利的危险剔除出局,还用“复仇”的假象进行掩盖。
利用兵发动进攻,并在敌方内部埋入似乎没有威胁的棋子。
遇到突然出现的危险时,也并不惊慌,淡定从容的推兵进攻作为障眼法,驱使车隐蔽其后。妄图使用闪击战术进行攻击,将敌方超出控制范围的存在斩杀,以达到提高胜率的目的。
如果真如爱美爱主的不良所曝露在外的情报一般,主使这盘棋的人是他们的总长长内信高……
“太阳升起来了!”阿帕突然呐喊,他的声音顺海面飘出去老远。
我恍然回神,海面与天空相连接的边际线处泛起亮光,自远方辐射出,在天空泛起朦胧的鱼肚白。
随后,像是有人在上天与海接壤的地方燃起火苗,迅速蔓延的火势将天空染成动人心魄的靓丽色彩。缥缈的浮云缠绕其中,于是连云朵也染上这绚烂,通红一片熙攘相连。
不过须臾,让我们等待多时的初日终于翩然升起,拖拽漫天金火迤逦而至。
文学里大多将日出比作希望,因为日夜循环不断。故事里的人们相信,就像黑夜总会过去,希望也会如太阳照常升起般到来,将前路指与黑暗中绝望的旅者。
温度因为阳光的出现而逐渐回升,我开始感到闷热,于是伸手想解下围巾,却被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人制止,我于是转过身去。
“海边风大,你伤还没好,等太阳完全升起了再摘围巾。”一头长发被风拨扰得凌乱不堪,场地却不甚在意,只低垂眼眸劝道。他把解开了些许的围巾围好,然后扳着我的肩将我转了过去,“看,日出。”
太阳东升西落时总是惊人的迅速,眨眼间完整的火红便悬挂在天际线,在海面洒下无数金红交加的晶莹。
忽有自海面奔袭而来的猛烈风势卷过,我感觉到马尾被身后的少年抓住拨弄至一边,应是打了他满脸。想到那个场面,便忍不住觉得好笑。
“天亮了。”我听到艾玛同身边的Draken说道。
是啊,天亮了。
温暖的阳光照拂过我们,海风似乎也随之缱绻,侧耳去听,海浪在吟咏。
假期的第一天随初日离开天际线的瞬间,静默的宣告开始。